《金瓶梅》的主题人物,学会鉴别人物在故事中的主与次(2)
三、潘金莲表现了李瓶儿的淫荡
第13回写李瓶儿主动勾引西门庆,九月重阳令节,花子虚具柬请西门庆过来赏菊。又邀应伯爵、谢希大、祝日念、孙寡嘴四人相陪。趁西门庆下席外边更衣解手之际,李瓶儿让丫鬟绣春告诉他“少吃酒,早早回家。如今便打发我爹往院里歇去。晚夕娘如此这般要和西门爹说话哩。”西门庆推醉到家,坐在花园里,“只见丫鬟迎春,黑影影里扒着墙,推叫猫”.西门庆掇过一张桌凳来踏着,暗暗扒过墙来。于是二人勾搭成奸。这一段故事表明李瓶儿比潘金莲更淫荡,更有心计,更敢胡作非为。潘金莲茶坊偷情是被动的,这里的李瓶儿是主动的。两个丫鬟的名字就能说明问题,绣春的名字表明:春事是李瓶儿自己绣出来的,即自己设计、自己完成的;迎春的名字反映李瓶儿的春事是通过她自己亲身迎接西门庆而完成的。在《金瓶梅》中只有李瓶儿的丫鬟名字有这种特别寓意,这一点也说明李瓶儿的故事是作者着重要写的故事。
不久,潘金莲发现了这个秘密,西门庆把李瓶儿送给他的一对寿字簪儿送给她,说是李瓶儿送的,请她谅解。潘金莲看是“宫里出来的,甚是奇巧”,也就答应了。西门庆又向袖中取出二十四解春宫画,说:“此是他老公公内府画出来的,俺两个点着灯,看着上面行事。”晚夕,金莲与西门庆“展开手卷,在锦帐之中,效于飞之乐”.这段故事情节表明李瓶儿不仅很淫荡,而且花样翻新,她在春事方面要比潘金莲有经验。潘金莲果然要学习李瓶儿。她只是李瓶儿的学生,学着李瓶儿的样子,看着李瓶儿的二十四春意图,以效法李瓶儿的于飞之乐。
第16回花子虚已死,故事写潘金莲与西门庆脱袄,袖子里滑浪一声,吊出个物件儿来,拿在手内沉甸甸的,象弹子大。认了半日,竟不知甚么东西。西门庆笑道:“这物件你就不知道了,名唤做勉铃,南方勉甸国出产的。”妇人道:“此物使到那里?”西门庆道:“先把他放入炉内,然后行事,妙不可言。”妇人道:“你与李瓶儿也干来?”西门庆于是把晚间之事,从头告诉一遍。说得金莲淫心顿起。两个白日里掩上房门,解衣上床交欢。从表面上看,这里表现的是潘金莲的淫荡,其实更表现了李瓶儿的淫荡。潘金莲的淫心是受西门庆所描述的昨晚李瓶儿与他是怎样干的刺激起来的。她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李瓶儿学,“才学吹萧便作仙”.这是不写之写,明写潘金莲,实写李瓶儿。它表明:李瓶儿像潘金莲一样,丈夫尸身未寒,便跟奸夫颠鸾倒凤,淫欲无度;不过,她的水平更高,她有许多连潘金莲也不认识的淫具。问题是李瓶儿的淫具都是从哪里来的呢?其实故事交代的很清楚,都是她叔公花太监送的,作为叔公怎么会把淫具送给侄媳妇呢?其实早在第10回故事交代李瓶儿出身时就交代了,故事写:“那时花太监由御前班直升广南镇守,因侄男花子虚没妻室,就使媒婆说亲,娶为正室。太监到广南去,也带他到广南,住了半年有余。”这个写法很奇怪,似乎只带李瓶儿一人去了广南,花子虚没去,而且住了半年有余。这成何体统?这里透露出这个老头子似乎与侄媳的关系不同一般。第17回写李瓶儿告诉西门庆她与花子虚的关系,说:“奴等闲也不和他沾身。况且老公公在时,和他另在一间房睡着,我还把他骂的狗血喷了头,好不好,对老公公说了,要打白棍儿。”由此看来,李瓶儿嫁给花子虚后与其丈夫关系很不好,两人分房而居;但跟其叔公的关系却很好,花太监很听李瓶儿的话,让他打花子虚他就打。话已经说的够明白的了,这个花太监很像张大户那个老头子,他“收用”了李瓶儿,的确够“花”的。可能他是一个部分恢复了性功能的花太监,也或许作者有意借太监之名来掩盖丑闻。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只带她一人去赴任,不仅送给她许多体己财物,李瓶儿使用的许多宫中淫器,春意图、缅铃也是花太监送给她的。因此才让她跟花子虚分房而居,以便给自己提供方便;因此才好不好就打花子虚白棍儿,以示淫威。在这种情况下,花子虚虽一时撞见,必然也会像武大当年那样“不敢声言” .如此说来,李瓶儿与潘金莲的故事如出一辙,她们都堕落于一个老头子之手。看到这里读者一定会明白,看来作者是因为不愿意公开揭露李瓶儿,所以才从《水浒传》里借来潘金莲,以便明写潘金莲的淫浪,暗写李瓶儿的淫浪。李瓶儿这样的故事从来都是隐隐约约写的,而潘金莲这样的故事却是公开写的。为什么《金瓶梅》作者要给潘金莲增加一个堕落于老头子之手的情节,就是为了表现不便明写的李瓶儿的这个丑恶故事。在全部《金瓶梅》中作者都是这样,以露骨之笔淋漓尽致地揭露潘金莲的放荡淫浪,毫无怜惜之情,没有任何顾忌;而对于李瓶儿则是欲写不忍,欲罢不能,常常手下留情,大都用隐约模糊之笔轻描淡写。作者从《水浒传》借来潘金莲就是为了让她顶替李瓶儿接受揭露和批判,正如从别人家里借一个污水桶,用来承受自家的污水一样。由此可见《金瓶梅》第一女主角是李瓶儿,不是潘金莲;《金瓶梅》的主题故事写的是李瓶儿,不是潘金莲。
四、李瓶儿抵盗花子虚家财物
第14回写花子虚因房族告家财而被捕,李瓶儿“搬出六十锭大元宝,共计三千两,教西门庆收去,寻人情上下使用。”又拿出“四口描金箱柜”,其中有“蟒衣玉带,帽顶绦环,提细条脱,值钱珍宝,玩好之物”,也求西门庆“收去”;妇人道:“这都是老公公在时,梯己交与奴收着之物,他一字不知。”西门庆回家与月娘商议。月娘建议:“银子便用食盒叫小厮抬来”.那箱笼东西,“夜晚打墙上过来方隐密些”.晚夕,“李瓶儿那边同两个丫鬟”,“把箱柜挨到墙上”;“这边止是月娘、金莲、春梅”,“都送到月娘房中去”.从这一段描写一是可以看出李瓶儿怕财物被他人夺走,唯独不怕西门庆侵吞,但后来偏偏是西门庆把这些财物侵吞了。说明此时的李瓶儿对西门庆已经身心皆许,她愿意把财产都交给西门庆,她太痴心,也太轻率了。但这毕竟是犯罪行为,他抵盗的是花家的财物,对花家犯了罪。二是可以看出西门庆抵盗花家财物的决心是吴月娘帮助他拿定的;用食盒抬银子,通过墙头将四箱宝物搬运过来是吴月娘帮助他出的主意。这表明吴月娘是一个很贪财的人,她当然知道西门庆与李瓶儿间有不正当关系,也懂得这是抵盗人家财物。不然,怎么不公开抬过来呢!为了得到这些财物,她不管丈夫是否与这个女人有不可告人的勾当,她宁愿出让丈夫。她不仅不劝阻西门庆,反而帮他出谋划策,并亲自帮他搬运和窝藏。显然她是西门庆抵盗花家财产的真正同谋犯和窝藏犯。参加抵盗花家财产的还有金莲和春梅。从以后的故事情节可以看出作者对这个事是很在意的,他在故事中惩罚了盗财的主犯和全部从犯,所以他没让月娘房里的丫鬟参加。
第14回接着写通过西门庆打点后开封府判决:“委官将花太监住宅二所、庄田一处,估价变卖,分给花子由等三人回缴”.“太监大宅一所”,“值银七百两,卖与王皇亲为业”;“南门外庄田一处,值银六百五十五两,卖与守备周秀为业”.西门庆紧隔壁的住居小宅,值银五百四十两,李瓶儿教西门庆“拿他寄放的银子”买了。她说:“到明日奴不久也是你的人了。”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她已经下定决心离开花子虚,准备改嫁西门庆。那时的女人没有权利休掉丈夫,看来她已经准备用某种方式结束花子虚的性命,这是多么可怕啊!这个李瓶儿比潘金莲坏的多,当年潘金莲是因为武大捉奸被打伤,还用武松威胁她,被迫无奈才下的手;她则是自觉主动的。
故事接着写花子虚回家后向李瓶儿“查算西门庆那边使用银两下落”,以便凑着买房子住,“反吃妇人整骂了四五日”.子虚只凑了二百五十两银子,买了狮子街一所房屋居住。得了这口重气,不幸害了一场伤寒,初时李瓶儿还请医来看,“后来怕使钱,只挨着”,不久即一命呜呼。由此看来,李瓶儿比潘金莲要狡猾的多,他不仅让丈夫一命呜呼,而且不留犯罪痕迹。故事写当日妇人轿子归家,也回了一个灵位供养在房中。虽是守灵,一心只想着西门庆。从子虚在日,就把两个丫头教西门庆耍了;子虚死后,越发通家往还。第16回写:五月十五日,妇人请了报恩寺十二众僧人,在家念经除灵。凡此等等,都说明李瓶儿像潘金莲一样。这时我们就明白了,怪不得《金瓶梅》前五回的故事几乎照抄《水浒传》了,作者是想借此预告读者他写《金瓶梅》是为了揭露潘金莲这样的淫妇,接着从第六回开始故事逐步过渡到《金瓶梅》自己的故事,第十回就开始转入李瓶儿的故事,可见《金瓶梅》重复《水浒传》潘金莲摇荡故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写作李瓶儿的淫荡故事,只不过写潘金莲是明写,写李瓶儿是暗写罢了。作者在故事中谴责了“浪荡贪淫西门子,背夫水性女娇流”,他认为只有“夫唱妇随,容德相感,缘分相投,男慕乎女,女慕乎男”,才能解决这一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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