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9日,贝时璋在睡梦中离去。 107岁的贝时璋,是1948年当选的中研院院士中最后一个离世者,也是最高寿的一位。
1948年,浙江大学共当选了三名中研院院士,即贝时璋、竺可桢、苏步青。 1949年,他们同时选择了新中国。1955年被选聘为首批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 (院士)。
1958年,贝时璋主持创建了生物物理研究所,这是当时世界上少数几个生物物理学专业研究机构之一。在贝时璋指导下,该所的科技人员不畏艰险,参加了核爆炸现场动物实验,并进行了长期辐射效应观察和小剂量照射动物实验,制定出我国辐射安全标准。而在国际航天事业刚刚起步之际,贝时璋又富有远见地创立了宇宙生物学实验室。“他的思想非常前沿,做的都是奠基的工作,在那个年代想到了,也做到了,非常了不起!”曾经与贝时璋有过学术合作交流的台湾“中央研究院”植物暨微生物学研究所研究员戴华评价。这种远见一直保持到他晚年,中科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党委书记杨星科回忆,他初次拜访贝时璋,谈论起纳米生物学的发展,这位百岁老人对前沿学科的认识,“比科研一线的人抓得还准”。
贝时璋曾说:“实验室和图书馆是科学家最爱呆的地方。对科学家来说,最快乐的事情是呆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或在图书馆里看书。有时看书看得出神,旁边有人叫他也听不见;实验做得津津有味,有时把时间也忘了。 ”
贝时璋担任了第一届至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三届至第六届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委员。在当时的公开报道中,他的排名十分靠前,排在华罗庚、史良前面,并曾多次在国庆期间登上天安门城楼观礼。
1972年,贝时璋率领中国科学院代表团访问了英国、瑞典、加拿大和美国。这是尼克松总统访华后,造访西方的第一批中国科学家。芝加哥大学华裔学者江生担任美方翻译。他回忆,当时中国代表团来美国还是很稀罕的事,受到了美国中央情报局、伊利诺伊州及芝加哥市的三层警戒保护,阵势庞大,但是贝时璋处之泰然,与国外同行交流不卑不亢,问的都是“非常节骨眼”上的问题。江生表示,他的外国同事对此评价很高,特别是贝时璋,很少碰到科学家有那么广的知识面。根据《参考消息》转载的合众国际社报道,贝时璋在记者招待会上说:美国人民“已经对科学技术的发展作出了伟大的贡献,值得我们祝贺”。他表示:“我们国家的科学技术也发展很快,但是还要走一段很长的路才能赶上。”
早在1970年,贝时璋就想重新回到科研第一线,继续做细胞重建的研究,他为此准备了一篇开题报告,详细说明这个课题的意义、研究目的、计划等,但在会上讲了两个多小时,会场没有什么反应。他的助手陈楚楚于1972年进入该课题组,她告诉记者,当时生物界就有人写信给贝老,劝他不要再研究这个课题,如果做下去会让他身败名裂。她们这些学生也边做边怀疑。面对外界的质疑,贝时璋自己也很痛苦。陈楚楚回忆,那时当有人说贝老我很尊敬您,贝时璋都会追问,你这是对我个人的尊重,还是对我从事的科学研究的尊重?
经过艰辛努力,1988年《细胞重建》论文集第一集出版;1989年11月,科教电影《细胞重建》获意大利巴马国际医学科学电影节金奖。在巨大的争议声中,细胞重建课题组还是在2000年结题,陈楚楚表示,这是贝时璋一生最大的遗憾。
贝时璋有一次语重心长地对陈楚楚说:“我使得你们没有出头之日。”陈楚楚介绍,他这样一种谦虚、礼让的性格,也影响到他的学生,“他一直只是看重业务上的东西,其他的都不愿做。所以有的学生跟他一段时间就走了,贝先生也不勉强。”陈楚楚表示,“作为他的学生,酸甜苦辣都有。他待人很客气,每次你要走都会把你送到门口。但对从事的研究非常严格,一丝不苟,一字一句、标点符号都会给你改好几遍。”
2009年诺贝尔奖公布以后,贝时璋的心情很不平静。就在逝世的前一天,10月28日的上午,他召集了6位研究人员,一起讨论科学创新,鼓励大家“我们要为国家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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