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
黑衣少女冷冷说道:“为什么早不停业,不停业,我们刚刚赶到了这里,天下会有这样巧事?”
青衫人笑一笑,道:“小姑娘,你这么一点年纪,怎么竟如此蛮横?”
黑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是这座茶棚的老板吧!”
青衫人道:“老夫还没有这份才气。”
黑衣少女道:“阁下既然不是老板,似乎用不着多口。”
青衫人皱皱眉头,似想发作,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
黑衣少女目光转动,回顾一眼,道:“哪一位是这座茶棚的主人?”
黄元奇道:“我!姑娘准备是用茶,还是吃点什么?”
黑衣少女道:“咱们又渴又饿,既要吃茶,也要吃点东西。”
黄元奇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在下开这座茶棚,已有数年之久,这恐是最后一次的生意,姑娘一行几人,请进来吧!”
黑衣少女回身外行去,但走到茶棚门口时,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你们这座茶棚中,有这么多人,不像是一个作生意的地方?”
黄元奇道:“咱们确然是有点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姑娘一行人要吃点什么东西,只管吩咐,不过,这地方很荒凉,姑娘如是要吃山珍海味,那自然有些困难,不过,一般的酒菜,咱们这座茶棚都准备的有。”
黑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这样吧。我去禀告我们姑娘一声。”
只听一个清脆如铃声音,传了过来,道:“不用了,咱们随便吃一点吧!”
这是一个清脆甜蜜、动人无比的声音,任何人,听到了这声音,都有如闻天音的感觉。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绿衫、绿裙,一身如翠,长发披垂肩的少女,缓步了行了过来。
长裙拖地,长发飘风,衬着一张粉红如花的脸儿,和那美丽的轮廓,莲步姗姗的行了过来。
所有投注那少女脸上的目光,都似是遇上了强大的吸力,再也舍不得移转开去。
隐身在墙壁后面的秋飞花,也看清楚了这美丽绝伦的少女,只看一眼,他已然确定了这少女就是东方姑娘。
忽然,脑际间,浮起了南宫玉真的倩影。
不自觉,秋飞花把两人用来作一个比较。
两人的美,可算是腊梅、春兰,各极其致,南宫玉真美得有些冷,美得有些不可逼视,像雪中的腊梅,有一种傲霜胜雪的气概,是那么高贵、清秀,叫人暗暗生出了敬佩之心。
这个绿衣姑娘美的十分秀丽,秀绝群伦,秀的不带烟火,但使男人难抗的,是她秀丽中带有一股明艳气。
是那么抢眼。
是那么动人。
只见书术君子黄元奇摇摇头,低声吟道:“此美只有天上有,手握书管难下笺。”
他的目光,也投在那绿衣少女的身上,而且,看得比别人还要入神三分。
但他只是在鉴赏一件艺品,目光上没有一点邪恶之气。
那生相威严的青衫老者,也似乎被这人间殊色所动,静静的站住,未再向前移动。
绿衣少女,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目光落到了黄元奇的身上,道:“你是这茶棚中的主人么?”
黄元奇道:“区区正是。”
绿衣少女道:“你目中智庭饱满,可惜被两道浓眉掩蔽,天庭饱满,玉梁直上青云,不但有一身好武功,还是一位饱学的大儒……”
黄元奇拂髯一笑,道:“夸奖,夸奖,大儒绝不敢当,但在下认过几卷书,倒也不错。”
绿衣少女道:“当今武林之世,有两位满经纶的高人,一个是江湖五奇中的书剑秀才傅东扬,一位是大河五义中的老四,书术君子黄元奇,阁下是哪一位?”
黄元奇道:“姑娘贵庚了。”
见面问少女年龄,该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但话从黄元奇的口中说出来,竟使人有着并无不该的感觉。
原来,这黄元奇是属于内秀一型的人物,外面诚厚木讷,每一句话都有着一种忠诚之气。
绿衣少女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笑道:“我么,像不像十八岁?”
黄元奇道:“就算姑娘十八岁吧!也只不过十八春秋,怎生得知江湖中事?”
绿衣少女笑一笑,道:“你是书术君子黄元奇?”
黄元奇呆了一某,道:“你怎能如此肯定。”
绿衣少女笑道:“你手中抱着画绢,定然是善于作画的人,想那书术君子,乃艺海中的才人,不但胸藏万卷,学究天人,而且丹青手法,也是妙绝一时,当代书画名家,无出其右。”
黄元奇笑一笑,道:“原来如此,姑娘又怎能肯定,老夫这包袱之中,一定是幅绢画?又怎能肯定,只有书术君子黄元奇,才会抱着一幅绢画呢?”
绿衣少女道:“问得好!本来我只有八分确定,现在么?我有十分把握了。”
黄元奇道:“姑娘可有解说?”
绿衣少女道:“有?书术君子黄元奇,交了几个好朋友,合称大河五义,他们那几位兄长,都是性情中人,待他如兄如弟,如手如足,才使他无忧衣食,把毕生的精力,投注于读书、习练、雕刻、塑形之上……”
语声顿了一顿,接道:“那黄元奇故然是一代奇才,但如不是他遇上几个好兄弟,必将忙于衣食,奔走江湖,只怕也不会有他那样的成就了。”
几句话,触动了黄元奇无限的心事。黯然叹息一声,道:“姑娘说的不错,黄元奇如不是遇上了几个好兄弟,使他数十年无忧衣食,哪会有今日这样的成就?”
绿衣少女嫣然一笑,道:“我不过是说几句玩笑罢了,想那书术君子黄元奇,乃天纵奇才,如是没有他那天赋的绝世才华,就是黄金成山,锦缎如海,也无法使一个平常之人,有那样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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