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齐元魁道:“夫人,话不能这样说,十步有芳草,十邑有忠信,南阳府藏龙卧虎,岂无息隐上高人。”
王天奇道:“提起那人,贤弟妹也许知道。”
齐夫人道:“什么人?”
王天奇道:“玄妙观主!”
齐夫人道:“听说他医道不错,难道他||”王天奇接道:“宝莲之死,不留一点候,非身怀高明医术,只怕很难查出原因了。”
齐夫人哦了一声,道:“少堂呢?如是宝莲受人暗算,少堂是离她最近的人了。”
王天奇道:“小犬可恶,竟也说不出宝莲的死因,已被我捆在北厢,等候弟妹发落。”
齐夫人忽然叹口气,道:“大哥和我们夫妇三个人,都瞧不出什么,怎能责怪少堂?王兄把他请来,我想问他几句话。”
王天奇应了一声,高声喝道:“带上少主人!”
片刻之间,王府中内务总管,押着一位二十一二的年轻人行了进来。
齐夫人目光转动,只见他全身都丝索捆着,双目肿红,脸色苍白,但身上仍然穿着新郎官的衣服。
少年人步入室内,扑身拜倒,道:“爹爹……”
王天奇冷哼一声,道:“无用奴才。”
齐夫人突然挥动右手,寒芒闪烁,捆在王少堂身上的丝索,寸寸断落。
寒刃划断了一身丝索,但却未伤到一寸衣衫。
缓缓收起手中短剑,齐夫人轻轻叹口气道:“少堂,过来,我有话问你。”
王少堂扑行两步,拜倒地上,道:“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齐元魁叹口气,没有说话,似是有意把这桩大事,交给夫人处理。
齐夫人伸出右手,扶起了王少堂,道:“孩子,你定定神,想想当时的情形。”
王少堂垂下头,脸上是一片悲凄神色,说道:“小婿已想了很久,仍是想不出原因何在。”
齐夫人道:“你和她站在一处,是否听到了一点什么声息?”
王少堂道:“没有,宝莲妹忽然倒了下去,小婿惊愕扶住她时,她已经气若游丝,又能知道什么?”
齐元魁低声道:“夫人,以咱们见识之博,就找不出原因何在?少堂这点年纪,又能知道什么?”
齐夫人点点头:“少堂,你下去歇着……”
回顾王天奇,接道:“大哥,事情和少堂无关,赏我一个脸,不要再难为少堂了。”
王天奇道:“弟妹吩咐,小兄从命就是……”
对着王少堂一挥手道:“回到房里去等着,不许离开一步。”
王少堂黯然说道:“爹,孩儿要去守着宝莲妹妹的尸体。”
王天奇哦了一声,没有接腔。
齐夫人作了主,凄苦一笑,道:“好,你去吧!”
王天奇道:“少堂,不可妄动宝莲的尸体。”
王少堂道:“孩儿知道,我只守在她尸体一侧。”
欠身一礼,悄然退出。
齐元魁道:“唉!王兄,玄妙观主一定能找出小女的死因么?”
王天奇道:“小兄相信,如若玄妙观主,找不出宝莲贤媳死因,天下能够找出死因的人,虽非绝无,亦属仅有。”
眼看王天奇对那玄妙观主的推崇,齐氏夫妇也未多言。
三个人凄凉相对,黯然无语。
满桌佳肴,三个人,谁也没有动过筷子。
好不容易等到了掌灯时分,玄妙观主才飘然而至。
王天奇似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急步迎了上去,道:“天虚道兄,你来了。”
玄妙观主双手合什,道:“贫道有事缠身,晚来了一步,有劳诸位施主久候了。”
王天奇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先替齐氏夫妇引见了玄妙观主天虚子,才把花堂奇变,新娘子突然死亡的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齐元魁打量那玄妙观主,只见他长眉白鬓,目如寒星,胸前垂着多缯长髯,道袍飘飘,一派仙风道骨。
看一眼,立刻就使人生出敬仰之心。
天虚子听完了经过之后,神情很肃穆,沉吟了一阵,道:“宝莲女施主的尸体,可否让贫道查看一下?”
齐夫人道:“小女尸体,现在内宅南厢,道长请去看看。”
天虚子道:“天奇兄,请同贫道再去看看。”
王天奇应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直奔南厢。
王少堂呆呆地坐在木榻前面,正望着齐宝莲的确体出神。
王天奇轻轻咳了一声,道:“少堂,你出去。”
王少堂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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