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
天虚子道:“简明些说吧,贫道苦思之后,采取了以暗对暗的办法,三十五剑手,也改装易容,混入江湖,费时两年,追踪数千里,这其间,贫道目睹他们施用闪电三刀杀人,唉!那真是武林中精奇的刀法,可惜,没有用在正道……”
齐宝莲突然接口说道:“观主目睹他们出手杀人,就没有拦止他们么?”
天虚子点点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贫道为了安排他们聚齐后,一网打尽,所以,只好看着他们杀人了,魔刀会警觉性很高,稍有警兆,立刻远台,贫道不能不小心从事……”
略一沉吟,接道:“两年的追踪,终于被我们发现一个机会,魔刀会十二个人,聚齐在九华山一座狭谷中秘密洞穴,贫道等四十人,悄然掩至,全力攻入,那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搏杀,也是贫道这大半生中一场最惨烈的恶斗……三十五剑手,伤九死八,但也搏杀了他们十一个人,其实,所谓魔刀会,只有两个首脑人物,一个叫庞动,一个叫莫冲,贫道的对手,正是莫冲,我们激战三百回合,未分胜负,第三百另九回合时,贫道才刺中他一剑,那一剑,贫道本可刺中其要害,不知怎的,竟然动了怜才之念,划偏一寸,让开他心脏要害,穿胸而过,但莫冲却在中剑之后,飞奔逃出狭谷,跳下一道悬崖……”
齐宝莲突然接口说道:“庞动是不是真的死了?”
天虚子双目中神光连闪,盯住齐宝莲的身上,道:“姑娘怎会提出此事呢?”
齐宝莲道:“晚辈只是随便问问。”
天虚子道:“他应该死了,但因莫冲逃走,贫道和另四位主要首脑,分头追踪,三十五剑手,也都在忙着收尸救伤,等到贫道等人回返山谷,清点人数,才发觉少了一具尸体。”
于桂兰道:“那尸体是不是庞动?”
天虚子道:“魔刀会中人,穿着一样的衣服,四五个人,都脸上受伤,血肉模糊,我们虽然知道庞动是首脑人物,但却不知道他有何特征,魔刀会少了一具尸体,但是不是庞动,就无法肯定了。”
齐宝莲道:“我想那一定是庞动。”
天虚子笑一笑,道:“姑娘怎能如此肯定呢?”
于桂兰道:“他既是两个首脑之一,自然是武功最高,如若十一人中,有人逃走了,自然是武功最强的人!”
天虚子道:“这话也有道理,但和庞动动手的,是少林寺的觉九上人,他手中的戒刀,被誉为天下第二刀,曾经斩中庞动十八刀。有三刀刺中要害,如是贫道受此重伤,也活不了,所以,觉九上人坚信他活不下去,就算借死遁走的是他。也不曾活过三日。”
齐宝莲道:“莫冲呢?”
天虚子道:“那是一道百丈断崖,掉下去,还能活命的绝无仅有,何况,莫冲又身受重伤,可悲的是,我们找遍了整个山谷,也找不到莫冲的尸体,虽然,我们五人聚会,觉着他尸体可能被虎狼之类食去,但贫道坚信,他还活在世上。”
于桂兰道:“这么说来,莫冲就是王天奇了?”
天虚子叹口气,道:“直到他交出了飞鹰图之后,贫道才能确定是他!”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一念仁慈,除害未尽,误我道业二十年,咎由自取,贫道只能自责,但如为武林中,留下了一根祸源。那就罪孽深重,百死莫恕了。”
齐宝莲道:“观主,为什么王天奇交出了飞鹰图后,就能证明了他的身分呢?”
天虚子点点头道:“姑娘,间得有理,贫道为姑媳解说明白……”沉吟稍许,接道:“飞鹰图源远流长,一言难尽,而且,对此图了解多,对人有害无益,贫道就略而不谈了,但此图是魔刀会从一位武林高手中取得,向极珍惜,王天奇能交出飞鹰图,王少堂又会用闪电三刀,除了莫冲,还有何人?”
于桂兰道:“观主,要我交出寒玉佩,我是否应该知道详细一点的内情。”
天虚子拂髦一笑,道:“应该,应该,夫人想知道什么?”
于桂兰道:“你们怎知道寒玉佩在我手中。”
天虚子道:“令尊被杀,可能是怀壁其罪,他们的目的就在取寒玉佩……”
于桂兰道:“为什么?”
天虚子道:“飞鹰图的珍贵,不在图的本身,它只是一幅指示图,那必需经过一个酷热的地区,除了寒玉佩外,任何武功,都无法和那酷热抗拒。”
齐宝莲道:“那可是一批宝藏?”
天虚子笑一笑,道:“姑娘自己猜吧……”
目光转到齐夫人的脸上,接道:“很多人都知道寒玉佩落在了令尊手中,魔刀会自然知道,但令尊用什么方法,使莫冲或庞动不再追查寒玉佩,贫道就无法知道了,连贫道也禾想到令尊会把寒玉佩交给你,那时,姑娘的年纪,大概很轻吧?”
于桂兰道:“我记得爹交给我寒玉佩时,告诉我一句话,说是我们传家之宝,要我好好保存,想不到竟然是这样名贵。”
天虚子道:“当贫道知晓你是于大侠之后时,随口问你一句,想不到,竟问出了寒玉佩的下落。”
于桂兰道:“我只知寒玉佩可避酷热,但却未料到如此名贵。”
齐宝莲又开口说道:“观主,你派人取去了寒玉佩和飞鹰图,又用心何在呢?”
天虚子道:“如若王天奇真是莫冲,知道了寒玉佩的下落,又迫他交出飞鹰图,他绝不甘心,必然要尽全力追杀秋飞花,那无疑暴露身分了。”
齐宝莲道:“秋飞花又是什么人呢?”
天虚子道:“姑娘,你要逼贫道说出胸中所有之秘了!”
齐宝莲道:“观主,我拿性命作你们赌注,而且,又被你们硬生生拆散了我们夫妻,我多间一些内情,大概不算多事吧!”
天虚子点点头,道:“姑娘说的有理……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端起木案一杯香茗,喝了一口,接道:“贫道一念怜才,放走一个莫冲,心中极感不安,但魔刀会十一具尸体中,少了一具,也使得觉九上人心中难安,第二天觉九上人找到了贫道,谈到此事,言词申,以找人承继我们末竟之志,一则,可赎我们疏忽之罪,而且要他为下一代武林正义效力,这件谈来容易,找那么一个人才,就大大的为难了!”
于桂兰接道:“九大门派中那样多的弟子人才,难道就找不出一个可以担当大任的人么?”
天虚子道:“夫人九大门派中,虽然有不少的人才,但要找一个骨格、天赋,能够兼练佛、道两门武功,内外兼修的人,也非易事,何况,那人还要其有绝世的才慧,又得具有忠纯的生性,对敌时,固然要狡诈百出,但对师长、同道,却又能遵循忠孝之道,文才武功之外,兼具纯厚,那就大大的不易了。”
于桂兰道:“仔细想一想,确然有些不易,才智高绝的人,都难免有些偏激自负。”
天虚子道:“是的!纯厚忠诚的人,又难免大过方正,不足对付狡奸万端的强敌,因为,他要单人匹马,闯荡江湖,便于查奸究恶。”
齐宝莲道:“那秋飞花,就是你们找的人了?”
天虚子道:“不错,我们由少林、武当等门户中找起,一直找遍九大门派,虽然也发觉了不少人才,但都非我们理想中人,只有提供他们师长,破格传艺,作日后的卫道助手,这样耗去了我们三年时光,总算在三大门派中安排好不少下一代武林高手,他们都将会受到师门中破格的优容,也将有一身杰出的成就,却还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但贫道并不灰心,事实上,我和觉九上人的心愿,经过了两年之后,已然变成了我们主持围剿魔刀会约五首脑的心愿,我们要五人合力,造就出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于桂兰接道:“观主,除了你和觉九上人之外,你们五首脑,另外三人是谁?”
天虚子摇摇头,道:“这一点,很抱歉,贫道实在不便说,我已经泄漏了一个觉九上人,我们虽是武林中九大门派和一帮、二教十二位武林盟首会中推举的人,但并非全是出身十二帮派的人,这是一个极大的隐密,连追随我们数年之久的三十五剑手,也不全了解我们的真正身分。”
于桂兰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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