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凌菲的心头是非常舒服的,但也大感意外,怔了一怔,也连忙还礼,道:“姑娘不要客气!”
柳南江唯恐他们将话题扯远,忙插口道:“凌兄,请说正题吧!”
凌非点点头,道:“对!此时实不宜说过多的闲话……”
语气一顿,接道:“二位可曾听说过‘九指魔杖’冷如霜其人?”
柳南江闻言不胜茫然,而秦茹慧却惊道:“冷如霜又露面了?”
凌菲凝声道:“那片松林酒店就是冷如霜那个老魔头开的。”
柳南江虽不曾听师父提过冷如霜其人,但见秦茹慧的吃惊神色,想必那个老魔头是个扎手人物,因而问道:“这个人很厉害吗?”
凌菲点点头道:“冷魔头非常难缠。不过,所厉害的并非他手中那根九指魔杖,而是他那险恶的心地。他还善用百毒,使人防不胜防。”
秦茹慧喃喃道:“奇怪?!四剑聚首怎么偏偏选在他开设的酒店中呢?”
凌菲道:“这是令人不解之处,以那柳夫人的言谈举止看来,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物,岂有不知冷老魔为人的道理。”
柳南江道:“也许她没有将冷如霜放在眼中。”
凌菲摇摇头道:“除非她是有心上门找晦气,否则就没有必要上冷老魔的酒店中去设宴。谁不知道冷老魔是个用毒能手?吃起酒菜令人提心吊胆,那岂不是自找苦吃?”
秦茹慧道:“我曾经听家父提过,当年冷如霜被人联手逐出中原时,曾说‘二十年后再来’,屈指一算,刚好整二十年,此番卷土重来,必然是野心勃勃,有所图谋的。”
凌菲双掌一击,脱口道:“在下也听家师提过这件事。”
柳南江皱眉沉思一阵,道:“凌兄!麻烦你跑一趟如何?”
凌菲问道:“柳兄有何差遣?”
柳南江自袖内摸出一锭银子,道:“劳你去松林酒店订一桌好酒席。”
凌菲欣然应道:“好啊!小弟正有此意,就由小弟作东……”
说话之间,已然跃出亭外,复又回头嚷道:“二位在此稍候,小弟即回。”
言罢,往山下奔去。
柳南江问道:“秦姑娘,你对凌菲这人的印象如何?”
秦茹慧道:“刁钻精灵,聪明外透,而且有点脂粉气。”
柳南江讶然道:“秦姑激!你的看法和我倒是完全相同。”
语气一顿,接道:“我怀疑他是女扮男装,尤其他的嗓音……”
秦茹慧目光一转,抢口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他那双手也是异常娇嫩,有机会我倒要试一试他。”
柳南江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我们不必戳穿别人的秘密,你岂不要被误以为轻狂?”
秦茹慧笑道:“多蒙相公指点……”
语气一顿,又问道:“方才见面之时,我仿佛听到相公提起他的哥哥?”
柳南江点头道:“不错。他还有个哥哥名叫凌长风。”
秦茹慧问道:“有多大年纪?”
柳南江道:“与我相若。”
秦茹慧又问道:“柳相公你看凌菲有多大年纪?”
柳南江一沉吟,道:“不过十六七岁而已!”
秦茹慧道:“如果凌菲真是易钗而弁的话,我倒猜出他们兄妹的来路了。”
柳南江“噢”了一声,问道:“秦姑娘!你认为他们是什么来路?”
秦茹慧一字字如敲金击玉般道:“‘关中一龙’凌震霄之后。”
柳南江心神不由一震,自己因何而没有想到呢?武林中凌姓并不多,秦茹慧的猜想可能不会错。由此看来,凌菲真是个女儿之身了。
柳南江突又想起了仲夏之宴,凌菲的每一举止言谈,不禁振声道:“不错,就是他们,凌菲果然是易钗而弁的。”
秦茹慧皱眉问道:“柳相公!你猜他们兄妹此来的目的何在?”
柳南江微笑一沉吟,道:“‘关中一龙’凌震霄七年前在长安城的‘七柳斋’中遇害,他们兄妹还不是为了寻访仇家。”
柳南江稍作保留,没有对凌菲告诉他寻访一件遗宝的事告诉秦茹慧。
秦茹慧道:“照相公这样说,凌家兄妹的武功已经不凡了?”
柳南江微微一愣,笑问道:“秦姑娘怎会有这种猜想呢!”
秦茹慧道:“‘关中一龙’凌震霄在武林中也非泛泛之属,尚且被人暗害,可见仇家的武功高出一筹。如果凌家兄妹的武功没有超过乃父,即使找到仇家又有向用呢?”
柳南江道:“那倒也不一定,凌震霄当时正在疗伤,因此才被凶手所逞,如果两相对搏,凌震霄还不至于……”
说到此处,忽见凌菲向凉亭处奔来,忙低声嘱咐道:“秦姑娘!千万不要提起此事。”
秦茹慧答道:“我知道。”
这时,凌菲已夺进了凉亭。
柳南江问道:“凌兄!酒席订好了吗?”
凌菲点点头道:“订好了……”
语气一顿,复又眉飞色舞地接道:“小弟又顺便打听了一件事情。”
秦茹慧抢着问道:“甚么事情?”
凌菲状似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冷老魔并不在山中,松林酒店是由他的儿子‘玉面郎君’冷山红在照顾,方才小弟还与他打了个照面。”
秦茹慧讶然道:“冷老魔有了儿子?”
凌菲笑道:“秦姑娘!二十年了啊……”
语气一顿,又道:“那冷山红的外号倒取得不错,生得非常潇洒,面上毫无邪恶之色。不过,他的心眼儿却是看不见的。”
柳南江忙问道:“凌兄!现在是什么时辰?”
凌菲仰头看看天色,答道:“此时约摸辰已之交。”
柳南江道:“我们午初前往松林酒店,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找个地方静坐一会儿养养神也好。”
凌菲点点头,向他们招招手,道:“两位请随我来吧!”
三人翻出凉亭,越下山岗,消失于一片草叶之中。
午间,那家松林酒店已经布置好了,三张圆桌上铺上了大红桌围,其中两张圆桌摆在店堂的另一角落。
店堂中的伙计往来奔走,忙得不亦乐乎,另有一个穿着洁净、貌相俊美的少年在一旁指挥,想必他就是“玉面郎君”冷山红了。
刚交午时,一个皂衣汉子以快步奔进了店堂,自身上掏出一个纸团递给那个俊美少年。
那少年展开略略一看,然后捏成一团,随手一扔。那一团皱纸竟像生了眼睛似地,穿窗越户,落进了厨房内熊熊的火炉之中。
皂衣汉子低声问道:“少主人有问吩咐?”
俊美少年微一沉吟,道:“就说我知道了。”
皂衣汉子行礼告退,又向那松林外奔去。谁知却有人在后面跟上了他。不是别人,正是柳南江的师弟福儿。
皂衣汉子离去不久,二男一女来到了松林酒店,他们正是柳南江一行。
凌菲一进店堂,就高声嚷道:“喂!店家!我们的酒席整治好了吗?”
那俊美少年立即迎过来,道:“好了!就只三位吗?”
凌菲道:“其余的人随后来,先上酒菜吧……”
说着,目光向那俊美少年扫了一圈,接道:“这位兄台贵姓上名?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哩!”
俊美少年笑道:“在下冷山红,方才少侠来订席的时候,咱们见过。”
凌菲抬手拍着额头,道:“对!对!我的记性真差,转眼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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