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4月8日,20世纪最伟大的画家毕加索在法国牟晨的“长生圣母院”农庄别墅里悄然告别了人世,行前,他对身旁的人说:“为我祝酒吧”。
“为我祝酒吧!”
毕加索90岁寿辰这天,法国总统蓬皮杜把他比作一座火山。不管是对毕加索的旺盛精力或是他的创作成就而言,这一比喻都是恰如其分的。一年之后,这座火山终于在法国牟晨的“长生圣母院”农庄别墅里熄灭了,时间是1973年4月8日,这一天是星期天。下午三点钟,毕加索在闭上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为我祝酒吧!”
噩耗传出之后,各地记者纷纷赶往牟晨,如同潮水一样涌向毕加索寓所的大门前。见此情景,当地政府不得不派来大批的警察维持秩序。记者们被警察挡在门外,只有一个看门人站在院墙内,泣不成声地向他们诉说内心的悲伤:“他每天都到花园散步;昨天傍晚我还送给他一些秋牡丹和三色紫罗兰,因为他最喜欢这两种花。想不到今天一大早,我正在修剪花草,我的妻子慌慌张张地哭着跑过来对我说‘主人去世了’。”
——这就是记者们惟一获得的第一手信息。
对于那个看门人来说,他只知道一位赫赫有名的大画家去世了,但对于全世界的艺术家而言,无一不意识到这座难以逾越的艺术高峰终于确立了。
“他需要一个缪斯,一个能启发他灵感的女人,一个在他的生活里走来走去的生命。”
作为20世纪最有创造性和影响最深远的西班牙艺术大师,毕加索在其长达70多年的稠密的创作生涯中,凭借他超前意识的迸发和冲刺力量以及他非凡的创新精神,毫无疑义地成为了西方艺术“百年变革”的代表人物。他在油画、石板画、素描、雕塑、拼贴、陶瓷、蚀刻等各种艺术领域中,都有自己的杰作。毕加索以自己在这些杰作中所体现的人类非凡的创造力和生命力,改变了20世纪视觉艺术的体系,他个人也成为一种时代和社会的人文现象,并赢得了“思想界的爱因斯坦”之美誉。
针对毕加索在艺术上取得的巨大成就,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予准确的界定;他辉煌灿烂的一生,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予确切的评价。后来许多艺术家都认为,如果想要了解人类艺术的真正本质,想要了解艺术发展的规律,就不能不翻阅毕加索的生活记录。法国共产党员、著名作家、诗人阿拉贡这样评说毕加索:“从现在开始,甚至往前几个世纪,只有毕加索堪称伟大的画家。他的一生隐含着100年来艺术发展的奥秘,也体现了当代人类艺术的基本精神。”还有人说他是天才,因为他比任何人更加了解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也有不少人认定是女人给了毕加索创作的灵感,因为他一生都非常爱女人,在80岁时还在高唱爱情的颂歌。
的确,爱情与女人在毕加索的艺术创作中都起到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他的每一次绘画风格的转变都与女人有关,每发生一次新的爱情,他的绘画艺术就会有一次新的飞升。关于这些,他的学生、后来成了他的第六个情人的弗兰丝娃·姬洛在她所著的《情侣眼中的毕加索》一书中写得非常清晰:“他需要一个缪斯,一个能启发他灵感的女人,一个在他的生活里走来走去的生命。正是这个人的存在,使他找到色彩的和谐、光与影的对比以及线条和符号等等一切自然的魔力,并以此来展现身体和灵魂的联系。也正是这些联系,促使毕加索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创新。这也解释了毕加索不同创作时期的特征:奥利维叶与玫瑰时期;奥尔加与巨幅女肖像画;多拉与哭泣的女人;而围绕我,则是如花的外形及绿与蓝和谐的主题。”
性格刚烈的弗兰丝娃是如此地了解毕加索,但最终却因无法容忍他和别的女人偷偷地同居而离开了他。她在那本回忆录中提到的几个女人,后来也因和毕加索的故事而广为人知。
毕加索对色彩和女性的异常兴趣,在他很小时就表现出来了。他7岁时就经常溜到父亲的画室里,安静地站在一边,长时间地观看父亲绘画,对画布上的五颜六色十分沉迷。在学校里,他常常躲开教师的目光,溜出教室,到校长的屋里去纠缠漂亮的校长夫人。后来毕加索回忆此事时,曾笑着说:“她的裙子色彩绚烂,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香味,我像小狗一样在她屁股后面转来转去。”
在毕加索众多的女友中,只有曼奴尔·巴拉勒斯与他的友谊一直保持到老年。曼奴尔是毕加索少年时代在巴塞罗那上学时认识并成为知心朋友的。1898年夏天,毕加索还跟随曼奴尔来到她的家乡荷尔达,他们在山里边找了一个凉爽的山洞做画室,在里边整整住了一个夏天。遗憾的是,这一次毕加索没有因为曼奴尔而在绘画上有什么突破。但是,后来毕加索回顾自己在荷尔达短暂的绘画活动时这样说:“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在巴拉勒斯的村庄学到的。”
1900年毕加索到巴黎之后,他的绘画特点才逐渐形成,并在他来到巴黎后画的第一幅名为《格勒第风车磨坊》的画中展现出来。这幅画表现的是在深夜中的舞会上,沉醉于灯红酒绿中的人们从不问黎明何时来临,太阳还会不会升起。画中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一副绅士淑女的模样,但犹如鬼魅般冷酷无情。虽然此画很快就驰名巴黎画坛,但它对前辈画家的摹仿也是明显的。
在巴黎的5年间,毕加索创作出《生活》、《弹吉他的老盲人》等一批充满悲哀气氛的佳作,但仍然没有画出震撼人心的作品。人们通常把毕加索这5年的艺术创作称为“蓝色时代”。直到他的第一个情人、美丽的费尔南德·奥利维叶闯入他的生活之后,毕加索才画出了《坐着的裸女》这一代表他风格转变的标志性作品,从而步入了后来人们所谓的“粉红色时期”。这一年,毕加索24岁。
“总有一天,她要长成这个样子。”
1906年,毕加索与“野兽派”泰斗马蒂斯的结识,为他进入大师行列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他在马蒂斯家中看到来自非洲的黑人雕塑之后,好似醍醐灌顶,顿开茅塞。同年,他一改自己的明丽色彩,用灰褐色调为当时在巴黎艺术家圈子里的著名人物格特鲁德·斯坦因画了一幅肖像。
斯坦因是美国作家,1903年移居巴黎,她和当时法国的一些杰出画家如马蒂斯、布拉克等人十分交好。“二战”后,一些颇具才华的美国作家如庞德、菲茨杰拉德、海明威等来到巴黎后,也大都集结在她的周围。斯坦因卓越的艺术见解给了这些艺术家们许多启迪,有些人的代表作就是在她的影响下创作出来的。由此可见,毕加索要给这样一位女作家画肖像需要多大的勇气。
毕加索为了完成这幅肖像,前后请斯坦因做了80余次模特,但最终还是在没有模特的时候完成的。从画中可以看出毕加索深受非洲原始艺术的影响,强调几何造型,画像中的手是写实的,而脸却宛如非洲土著的面具。当时见到此画的人都十分惊讶,认为一点也不像斯坦因。对此,毕加索说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总有一天,她要长成这个样子!”30年后,斯坦因指着这幅肖像,对别人说:“瞧,他说得多么对,我现在终于长成这副样子了。”
后来证明,正是这幅《斯坦因画像》成了毕加索从“粉红色时期”跃入“立体主义”时期的重要转折点,许多艺术评论家把这幅画誉为毕加索的“蒙娜丽莎”。
毕加索的立体主义诞生在《阿维奴的少女们》这幅名画的创作过程中。这幅油画纵横都超过两米,毕加索花了4个月的时间才完成它。画面由5个裸体妓女构成,在她们的造型上毕加索下了很大的功夫,竭力在平面画布上呈现出立体感,让人可以从许多角度来观看它。在画中,毕加索大胆地将人体分割表现,使瘦削尖锐的形体如同爆炸的岩石横切面,画面洋溢着原始的气息,超出空间限制,给观赏者的想象力插上翅膀,把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高度地结合在一起。然而,当“野兽派”的画家们看到这幅杰作时,无不轻蔑地否定了它。他们的代表人物之一德朗对画商康威拉说:“那个毕加索简直无可救药,等着瞧吧,过几天他会在那幅画的后面上吊的!”
显然,朗德所言为时过早。时间证明了《阿维奴的少女们》是毕加索一生中值得纪念的一幅大作,它不但是毕加索发现独特世界的第一步,还被誉为20世纪造型艺术的里程碑。
“不,这是你们的杰作。”
如果不是《格尔尼卡》这幅震古烁今的画,毕加索至多只能算是杰出的画家。正是因为这幅画,他才可以成为不朽的艺术家。1937年4月26日,德国空军轰炸了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的一个毫无设防的小镇格尔尼卡,共有1654人死于这次轰炸,全世界为之震惊。毕加索怒不可遏,愤怒地挥起画笔,用了半年时间画出了足以使他不朽的大型油画《格尔尼卡》。在这幅旷世之作中,我们看不到与战争有关的大炮和军队,而是看到濒死长嘶的马、疲于奔命的脚、仰天呼号的人、死去的婴儿和号啕大哭的母亲以及漠然呆立的公牛……毕加索把这幕战争悲剧投入蓝色基调中,浅青和浅灰在黑色的对照中表现了残暴、痛苦、绝望和恐怖,也表达了正义者的抗议和呐喊。这幅画充分展示了毕加索的表现技巧已足以驾驭大型时事题材,堪称毕加索画笔下的一部“史诗”。在纳粹占领法国期间,一个德国军官来到毕加索的画室,指着这幅画的复制品说:“这是你的杰作了?”毕加索漠然地回答他:“不,这是你们的杰作。”
“不敢啊,那儿坐着一位了不起的齐白石!”
毕加索为中国人民所熟知是源于他那幅风靡上世纪50年代的《和平鸽》。他本人也对中国充满感情,而且对中国绘画也很有造诣。1956年7月29日,我国著名画家张大千在毕加索的“加利福尼亚”别墅与他会晤时,毕加索拿出他的5大册中国画习作,请张大千指教。张大千不仅赞扬了他的画中颇见“墨分五色,层次互见”的中国绘画功力,还赠送他几套毛笔。后来毕加索使用这些毛笔绘出了大量的以飞禽走兽、神话故事和骑士传奇为题材的佳作。同年,我国国画家王雪涛先生与张大千和毕加索谋面时,主动邀请毕加索来华参观访问,这位艺术大师说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不敢啊,那儿坐着一位了不起的齐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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