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901年,沙皇俄国和日本为争夺中国领土,关系变得日益紧张。俄国情报部门的头子戈尔希诺夫将军为此忧心忡忡。他最为担心的是日本驻俄武官亚马达———一个非常活跃、狡猾和危险的人物。这个日本人30来岁,高个子,身高1.8米,长有一张威严的方形面孔,出生于日本一个最古老的家族,具有高贵的精神气质,讲一口流利的西方语言。对于戈尔希诺夫和他的情报部门来说,亚马达无疑是间谍,因为他到俄国任职几周后,俄国驻日本的间谍就向戈尔希诺夫报告说,日本参谋部掌握了俄国军事机密。
于是,亚马达受到严密监视。但是,他太狡猾了,人们很难发现他窃取情报的证据。既然他那样危险,又不能从肉体上消灭他,于是,戈尔希诺夫决定采取唯一的断然措施,用可怕的丑闻迫使他离开俄国。
俄情报部门了解亚马达和俄罗斯演员玛丽·弗拉蒂诺娃的关系,这个日本人和漂亮的女演员是首都莫斯科最神秘的一对。
于是,戈尔希诺夫亲自去找弗拉蒂诺娃,向她揭穿了亚马达的真实面目,并要求她用他们不正当的关系威胁亚马达,逼他回到日本去。弗拉蒂诺娃虽然很爱亚马达,但也很爱国,于是就同意了。
第二天,她去找亚马达,一边哭一边说她已怀上了他的孩子,要求亚马达必须立即和他结婚。亚马达垂下双眼,嗫嚅着说:“我之所以不能娶你,是因为我在日本已婚……”弗拉蒂诺娃把门“哐”地关上就生气走了,随后报告了戈尔希诺夫。戈尔希诺夫搓着双手,庆幸自己干得漂亮,以为亚马达很快就会从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但不到一刻钟,秘书来向他报告说:“将军,亚马达来了,他执意要见您!”
亚马达穿着笔挺的军服站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就说:“将军,我碰到了一个麻烦,我认识的一个女人用我们之间的私隐来威胁我,我决定离开俄国。不过我希望在我离开后她不要再宣传,因为我出生在日本一个最古老的家族,父亲是天皇枢密院的成员,要是他知道了此事,定会生气自杀……”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因此,我想,请您以您的身份,平息此事……”
戈尔希诺夫很吃惊,一个间谍居然来要求他帮忙,果然非同凡响。亚马达继续低声说:“作为回报,我回到东京后,可以为你们搜集消息,譬如机密情报……”
戈尔希诺夫同意帮忙。亚马达一走,他就将情况报告有关部门。所有参加研究的人都认为亚马达是在将他们当傻瓜。这种人绝不会叛变,他将来送来的情报肯定是假的,是经过日本间谍机关精心包装的。但他既然已经走了就行了,接替他的人肯定不会是像他那样令人感到害怕。
15天后,亚马达卷起铺盖走人,接替他的果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机密流失到日本的情况也戛然而止。
二
1902年,一位匿名者将一个包裹送到俄国驻日本大使馆,里面藏有日本进攻中国旅顺港的详细计划。戈尔希诺夫和参谋部的人员对此进行了细心研究,认为亚马达虽然履行了承诺,但认为这是精心炮制的假文件。
又过了半年,到了1903年夏天,又有一些文件送达到了俄国,这一次的文件是关于日本进攻满洲里的全部作战计划,但参谋部仍将这些文件定性为假的。1903年10月,亚马达又寄来了日本人进攻西伯利亚的计划,进攻西伯利亚,这完全是从俄国背后插上一刀!这下子,即使是怀疑者也动摇了。1903年12月,又传来了爆炸式的事件,俄驻日大使馆报告说,亚马达在日本军部盗窃军事机密文件时被捕,并立即受到审判和处决。他父亲———天皇枢密院的顾问,在获悉儿子叛国后也剖腹自杀。
这一消息从几个不同的可靠渠道得到了证实。即使最怀疑的人,包括戈尔希诺夫,也倾向认为日本进攻西伯利亚的计划是真的了。于是,俄国人根据亚马达提供的文件立即变更了军队的部署。
1904年2月爆发了日俄战争。面对这场战争,对俄国人来说是灾难,他们惨重地输掉了这场战争。在满洲里,在旅顺港,沙皇的军队在战前按照新的命令进行了调动,但日本人并未攻击他们说要去攻击的地方,相反,他们对对方出现的空当和弱点进行了攻击。俄国从满洲里和旅顺港撤出一些军队前去保卫西伯利亚是个致命的错误,日本人没有攻击西伯利亚,他们只是声东击西而已!这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俄国军队听从了日本情报部门的调遣。
答案很快来了。一个驻俄日本军官被捕,他是最机密文件的提供者,而且是日本间谍机关的负责人之一。戈尔希诺夫亲自审问这个间谍,问关于亚马达的事。这个间谍毫不迟疑地告诉他:“亚马达是个英雄,他和他的全家人都获得了日本一级骑士勋章。”“怎么?他没有真正被处决?这不可能,我们核查过!”戈尔希诺夫说。
日本军官莞尔一笑:“不!他被处决了。不过,处决是使你们最终相信那些计划的唯一真正手段。天皇问亚马达为了日本的胜利是否愿意接受那侮辱性的处决,亚马达说愿意,这对他是大大的光荣!”日本军官看着戈尔希诺夫将军,将军的眼珠快要蹦出来了。他继续说:“然后,天皇请亚马达的父亲剖腹自杀,就像通常知道儿子叛变后正常剖腹自杀那样自杀,亚马达父亲欣然接受了。”
日本军官说到这里,高兴地晃着脑袋表示钦佩,然后补充一句说:“这对他父亲也是大大的光荣……而我第一个把真相告诉您,是小小的光荣,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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