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隐秘重重(3)
奚奉先乍见石后有人亦是惊疑满面,低声道:“什么人?”
赵子原情知楼内有人,甚且可能就是古堡堡主,是以决定引开对方,一晃身掠到天井石亭后面。
那奚奉先如飞赶将上来,沉喝道:“阁下再不出声,老夫可要得罪了广
赵子原别过身子,面对奚奉先道:“奚老伯,咱们今夜在堡外林中才见过一面……”
奚奉先定睛瞧清了赵子原面庞,神色稍雾,道:“是你!……老夫记起来了,是时你与那姓武的女魔头并辔而骑,事后苏继飞苏兄曾提及你的身份,听说你是阳武白雪斋的传人?”
赵子原道:“小可赵子原,敢问苏前辈怎未与老丈同来?”
奚奉先支吾道:“苏老儿有事上京浅去了,且说你又如何来到此堡?”赵子原心想我正要问出这一句呢,想不到反教对方先盘问起自己来了,当下坦然道:“在下正作客于此。”
奚奉先心中道:“作客?你那鬼鬼祟祟的行踪哪还像个作客的样子!”
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仅仅“嗯”了一声。
赵子原也正想着心底一句话是否应该出口?终于他道:“奚前辈,我知晓你从前……从前是本堡的总管……”
奚奉先身躯如触电般颤一大颤,厉声低道:“你……你怎生得知?”
他额上刀疤又隐隐泛红,猛一吸气,内力尽集双臂,准备对方一个答得不对便立下杀手。
赵子原见奚奉先脸上青气盎然,虽则早预到他会有如此反应,仍不免暗暗心惊,缓缓道:“前辈先不要追究这些,二十年前太昭堡主人赵飞星尚未遇害前,奚前辈位居本堡总管,而今古堡业已易主,前辈旧地重游……”
语犹未完,奚奉先打断道:“小伙子你年纪轻轻,怎会知道这许多?”
赵子原心忖目下自己的身份犹须保持秘密,匆忙中出口搪塞道:“小可出道时,家师尝对我叙述武林掌故……”
奚奉先一怔,道:“呵,令师昔年乃赵堡主之交,老夫一时糊涂,未曾想到此点
语声方落,猛地伸手一拿,掌影晃动问,奇速无伦地抓向赵子原手肘胁腰五个大穴!
赵子原惊呼道:“你……你……”
变生仓促,急切里赵子原足步一错,身形模糊一闪,自对方掌隙中倒退出五步之外。
奚奉先一手抓空,如影附形般箭步欺前,左掌紧溯而起朝斜刺里一抹,毫不停滞往赵子原腕脉拂去。
赵子原蹬步再退,手翻似电,但是时上一紧,仍被对方五指扣住。
他错愕道:“前辈何尔以武相加?”
奚奉先只若未闻,侧首寻思了半晌,忽然五指一松,将手缩了回去。
他沉吟道:“‘斗转参横’?!小哥儿你方才所施的可是‘斗转参横’身法?”
赵子原道:“不错。”奚奉先道:“那么你确是白雪斋孟老儿的传人,老夫多虑了。”
赵子原心中有气,道:“敢情前辈信不过小可。”
奚奉先道:“小哥儿莫要恼怒,实是事关至巨,老夫不得不格外谨慎,处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老夫所以能活到今日兔于横死之故。”
赵子原稍感释然,道:“前辈何故潜回本堡?”
奚奉先欲言又止道:“这个……这个……”
赵子原瞧奚奉先面有难色,顿时了然对方仍不能充分信赖自己,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古怪的冲动,脱口道:“前辈,你可知我是赵飞星的……”
话方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心中暗暗懊悔自己的鲁莽。
奚奉先漫不在意道:“老夫欲到宣武楼那边去探一探,小哥儿你可是与老夫同道?”
赵子原点了点头,奚奉先更不多言,他运起轻功,足不履地掠至“宣武楼”之前,一跃而上屋檐。
赵子原亦继后跟上,两人反展身子倒挂檐角,屏息自窗口望人,人眼处见一个身着红衫之人背窗坐在一只轮椅上,在跳跃的昏黄色光线映照下,那有如血花般的深红颜色隐隐透出一种阴寒险恶的意味!
那红衣人身畔立着一名仆人装束的中年汉子,他的前面便是一张方案,对角坐着一个身着玄色缎袍、神情冰冷的老者!
玄缎老者正是曾现身于麦十字枪府第,自称职业剑手之人,赵子原尝见过他一面,是以并不陌生。只闻玄缎老人开口道:“这么说,你我这笔买卖是做不成了。”
那坐在轮椅上的红衣人摆首,一道涩哑的声音亮起:“阁下爽约在先,可怪不得鄙上……”
玄缎老人冷冷道:“此中经过,老夫解释得还不够清楚么?”
那红衣人道:“清楚是够清楚了,就只怕鄙上听不进去。”
玄缎老人道:“那是你们的事。”
红衣人缓缓道:“甄堡主此言差矣,须知鄙上既然出了五千封银子委托阁下代为除去麦斫,鄙上算不算是阁下的雇主?”玄缎老人哼了一声,道:“这个自然。”
红衣人道:“所以说鄙上既然坚持在今夜之前击毙麦十字枪,就毋庸……”
玄缎老人打断道:“老夫何尝不作如此打算?只因那‘司马道元’委实出现得太已突然,迫得老夫不得不临时改变原计划……”
红衣人吸一口气,道:“就我所知,司马道无一门早于二十年前悉数死在翠湖画舫上,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玄缎老人道:“老夫所得到的消息却恰恰相反!”红衣人愕道:“怎地?”
玄缎老人道:“司马道元一门本足足有一十八口,凶杀案后次日官家清理画肪,却只剩得十六具尸体!”
红衣人错愕更甚,道:“少了两具?!少了哪两具?”
玄缎老人慢条斯理道:“其一乃司马道元本人,另一个是犹在襁褓中的婴儿。”
红衣人身躯震一大震,蓦地爆起长笑,道:“天下有谁能在谢金印恐怖的扶风剑下得获幸免?嘿嘿,堡主此言无稽之极……”
玄缎老人肃声道:“你我心里明白,老夫并没有危言耸听。”
红衣人沉道:“我可不信世上有借尸还魂之人。”
玄缎老人默默无语,红衣人续道:“再说,司马道元生前名气虽大,武功却高不到哪里去,纵令他死而复生现身于麦府中,以甄堡主一身功力,似可轻易打发。”
玄缎老人冷笑道:“阁下哪里晓得个中原委,近数日来,老夫一总与‘司马道元’打过两次照面,第二次在少室山峰,老夫亲眼目睹他与少林达摩院首座觉海大师因故动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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