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仪与李淑贤
1962年4月30日,特赦后的溥仪与37岁的李淑贤结为夫妻,当时溥仪56岁。洞房花烛夜,溥仪开着100瓦的灯泡,一直在看书。待李淑贤睡下好久,溥仪才用鼻子闻她的额头和头发,然后斯斯文文地睡在一旁。新婚第一夜,李淑贤还能理解,第二夜,第三夜,直到蜜月的最后一个晚上,还是如此。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老实”?在她的再三追问下,溥仪哭了。原来,作为前清逊帝,溥仪6岁便吃起了民国俸禄,被关在紫禁城与一群太监为伍。服侍溥仪的太监怕他晚上跑出去,经常把宫女推到溥仪的床上,要她们晚上来侍候溥仪。那时溥仪还是个孩子,而宫女年龄都比他大得多,便完全由宫女摆布。晚上无事,宫女们教溥仪干“那事”,直到溥仪精疲力竭,宫女才让他睡觉。第二天起床,溥仪常常头晕眼花,看到太阳都是黄的。太监们获知溥仪的情况,便拿些壮阳药给溥仪吃。吃了药,溥仪虽又能“对付”那些宫女,但对“那事”越来越没有兴趣了。不过,生理上的病态毕竟不是先天的,溥仪一直抱着能治愈的希望,从与第一任妻子婉容大婚开始,就打针吃药,但始终未见起色。为此,溥仪苦恼、惆怅了几十年,最终都没有解脱。据史料记载,如花似玉的皇后婉容吃鸦片、闹绯闻,最终走上婚外恋的道路。直到伪满时期,不堪苦闷的婉容与男侍卫通奸时,还是处女!第二任妻子(也是他在宫中的皇妃)文绣离家出走,闹起离婚震惊中外。他所疼爱的第三任妻子谭玉玲性情最好,15岁与溥仪结婚,直到22岁去世,一直生活在无可排解的苦闷中。溥仪和她白天在一起说说笑笑,晚上各回各的房间睡觉,以至于谭玉玲感叹自己“活守寡”。第四任老婆是伪满时期日本人为溥仪找的“富贵人”李玉琴,苦熬10年后的婚姻,还是离婚结束。
得知实情,李淑贤很痛苦。当时,她已是快40岁的人了,很想有个归宿,生个孩子,这样才有望养老。哪知溥仪是这种情况。也许这辈子不会有孩子了,她想离婚,但看到溥仪抽泣的样子,她忍住了。这事,最终传到了政协领导的耳朵里,有位领导还专门找李淑贤谈了话:“你和溥仪结婚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拜托你照顾他了。”因为那位领导是位大人物,李淑贤不敢提离婚的事了。
与此同时,政协延聘各路名医为溥仪治病。据说曾请名医施今墨为溥仪把脉诊断,还请了北京人民医院院长钟惠渊为溥仪精心配置“睾丸素”。四世祖传中医张荣增老先生还给溥仪开过“两剂妙药”,里面分别以鹿茸、沉香为主药。据前国民党中将沈醉讲,他在旧中国时,因职业关系对社会上五花八门的事情知道得多些,所以也应溥仪的请求,给溥仪配过一剂药,并告诉溥仪服用方法。溥仪吃后,似乎起了作用,令他“高兴了一个星期”。接着,沈醉又给溥仪配了第二服药,有口服的,还有外洗的。然而,内外兼治的结果仍是只能维持一周。沈醉承认,最终还是没能治愈溥仪的病。其实,溥仪的病一直就没有起色,所谓“高兴了一个星期”,不过是关心者的理想而已,这事还是李淑贤最知底细。据说沈醉配了药后,还特意嘱咐溥仪,有好事要收敛,千万不能旦旦而伐之。李淑贤说,莫论旦旦,“偶一而伐”也没有过。
李淑贤对丈夫的埋怨,直到1965年才彻底转变。这一年,李淑贤因子宫肿瘤做了全切手术,连卵巢一起摘了。从夫妻生活的角度看,从此两人扯平了。“现在好了,真希望老头保养身体多活几年。”出院后她对朋友说。
溥仪特赦后,身体头几年还好,但因幼年底子差,最后三四年一直生活在病痛中。溥仪先后9次住院。第一次住院是在1964年11月,因血尿住院半年后,动手术切除了左肾。病理切片结果显示为上皮细胞癌,并有扩散迹象。
李淑贤知道后,请求医护人员说话小心,瞒着溥仪。但溥仪懂得不少医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偷看了化验单。尽管医生用的是医学术语或代号,溥仪还是明白自己得了什么病。他安慰哭泣的李淑贤说:“要相信祖国的医学,会有办法的。”
不久,医生发现溥仪的右肾也长出肿瘤。医院一倪姓大夫说,从医学角度讲,右肾也可以切除,再移植一个别人的肾。李淑贤当即表示,可将自己的肾摘下给丈夫溥仪。但与溥仪商量时,遭到坚决反对。溥仪写道:“我坚决反对这个建议,虽然只剩一肾,我服中药治疗也可控制并见好,岂能割之换肾?倪大夫这个建议真毒辣,欲害两人。”
溥仪人生的最后半年正是“文革”期间,因住不上院,李淑贤白天搀扶他去医院,晚上烧几大壶水为他擦身洗脚。这期间溥仪夫妇可谓共度时艰,伉俪情深。直到1967年10月,溥仪病情突然加重,面部浮肿,排不出尿,才在周总理安排下住进北京协和医院。
临终前两天,中国中医研究院年近八旬的蒲辅周老先生最后一次给溥仪诊脉。走出病房,蒲老面露悲戚,对李淑贤说,人是不行了。李淑贤拿蒲老开的三服药煎了,希望丈夫溥仪吃了会出现奇迹。然而,溥仪还是走了,时间是1967年10月17日凌晨2点15分。
弥留之际,溥仪艰难地转动着浮肿的肢体,和妻子说了很多。据李淑贤讲,其中最重要的几句,实际是溥仪早有腹稿的遗嘱:
我这一生,当过皇帝,也当了公民,归宿还好,现已走到尽头。有所悬念的是:第一条对不起党和国家,改造我这样一个人不容易。可是,我还没有什么贡献,我做的工作太少了。第二对不起你,我们结婚5年多,又把你一个人扔下了。我年岁大,体弱多病,既没能让你生下一男半女,又没留下长物,今后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