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四
蓦闻左少白大喝一声,身子陡然一转,手中古刀,突然出鞘,长啸声中,人刀并起。震动武林“环宇一刀”忽的出手。这是石破天惊的一声,没有看清楚他出手的刀法如何变化。
只见刀光一交,响起了一声惨叫,左面一个道人六阳魁首忽的飞了起来,鲜血喷浅中,飞出了七、八尺外。
右面一个道人生生被拦腰斩作两断,尸体横陈,洒了一地鲜血。只因刀势太过迅疾,两声惨叫,合在一起,听去有似一声。
这两人带动的五行剑阵,刚刚发动,双双伤在左少白的刀下。整个五行剑阵,亦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刀击溃,后面三个手执长剑的道人,因剑阵溃散,而不知所从,呆呆的站着不动。
少林僧侣合围而上的罗汉阵,也陡然停了下来,也似被这震撼人心的一刀震惊。左少白目光一栋两具倒卧在地上的尸体,冷冷说道:“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左某的手段……”语音微微一顿,接道:“现在,我要杀那最左首的主阵高僧。”他说着,举起手中古刀,刀尖指着那最左首领队的和尚。
其实,震动的何止是少林和武当僧道,连那正待出手施援的万良,也为之震骇不已,口中念念有词说道:“好厉害的一击,这定然是那向敖的‘环宇一刀’了!”
已经展开的罗汉阵,突然收缩起来,显然,少林僧侣已为左少白的出手一击的威势震慑,由主攻变成了防守。
但是左少白脸上怒容涌现,两道森寒的目光,一直盯住那为首的和尚身上。群僧齐齐举起了手中的兵器,似欲合力挡他一击。
这当儿,武当门下弟子,已然迅快的收起了两具同门的尸体。
左少白手中的古刀,一分一两的向上举起,双目中的光芒,也似变成了仇恨的火焰。
全场中一片肃然,所有的目光,都投在左少白的身上,静的鸦雀无声,似是都想瞧清楚他出手的刀势。
突闻一声大喝:“小心了!”
刀光一闪,有如大雷雨中一道厉闪,疾射而下。只听一声闷哼,那手执禅杖为首的高大僧人,突然倒了下去。凝目望去,只见他前胸到后背,已被贯穿,一击致命。他连出两刀,杀了三人,每人的伤势死法,都不相同。
忽的一片刀光、杖影,飞舞而起,呼呼风声。原来,那为首和尚死去之后,少林僧侣才想到合力拒敌的事,戒刀、禅杖纷纷飞出。
但左少白己是杀了那为首的僧侣而退。群僧的戒刀、禅杖,齐齐落空。
这等指名取命的事,在江湖上并非是没有,而是一定要双方武功相差的十分悬殊,左少白在少林群僧森严的戒备之下,指名要杀那为首和尚,竟然一击而中,不但使少林群僧吃惊,在场之人,无不为他快速而神奇的刀法震骇。
几乎全场中人所有的目光,全都望着左少白挥刀击出,但却无人看清楚他出手情形。
少林、武当追踪的僧道,都为左少白出手几刀震住,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要如何才好?
“生死判”万良缓步走了过来,冷冷说道:“你等还要准备再战么?”
两派弟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呆在那里,过了半天,才听一声长长叹息道:“咱们宁受门规处罚,也无颜再战了。”当先肩起禅杖,大步而去。
要知少林、武当乃当代武林中名门大派,以驰名江湖的罗汉阵和五行剑阵,都无法困得强敌,反被人连毙数人。那实是大损颜面的事,再战下去,亦是无味的很。一人退去,群相响应,片刻间,走的一个不剩。
左少白目睹两派弟子去远,突然丢弃手中古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万良吃了一惊,急急扶起了左少白道:“小兄弟,你怎么了?”
左少白长长吁一口气,道:“不要紧,休息一会,就行了。”
他似是有着无比的困倦,简短说完了一句话,立时闭上双目。
这时,高光的伤势,已然包扎起,走好只是皮肉之伤,失血虽多,却无大碍。
万良见多识广,心知左少白是过度疲累,必得一段适当的时间调息,此刻实已无能再战,如是被两派弟子查觉,今日再想脱身,只怕不易,必将要尽快的离开此地,当下低声对黄荣说道:“快去设法找一辆篷车,咱们快点离开。”
黄荣应了一声,急急而去,片刻间,驰来了一辆篷车。
万良低声问道:“篷车上有人么?”
黄荣摇摇头道:“只有一个赶车的,已被我遣走了。”
万良点点头,道:“只要给了他购置这一辆篷车的价值,那就不算抢人之物了。”扶着左少白上了马车。
黄荣低声说道:“老前辈也请登车,晚辈暂代一下赶车的人?”
万良深手入怀,摸出一个人皮面具,道:“戴上这副面具,取下兵刃。”
黄荣依言而为,戴上了人皮面具,解下背上长剑,扬起长鞭,“啪”的一声,马车骤然向前驰去。
万良扶正了左少白的身躯,让他倚在车栏上,低声说道:“小兄弟快请运气调息一下。”
左少白启目一叹,道:“我无意杀人,但他们迫我如此。”
万良道:“少林、武当两派,挟其在江湖上威名,群打群攻,乃是大失颜面的事,你杀死了他们三人,也不过是略施薄惩而已。纵然当着天下英雄之面,也派不出小兄弟你的不是。”
左少白道;“只是从此要和少林、武当,结下了不解之仇。”
万良笑道:“他们派遣高手,苦苦追踪我们,必欲杀之而后甘心,除非咱们束手就戮之外,也只有反抗一途。武林中动手过招,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小兄弟又何用放在心上?前途险阻正多,快请运气调息一下,也许片刻之后,还有一场恶战。”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闭上双目,运气调息,马车飞驰在崎岖不平小道,车轮荡起了两股尘烟,一口气奔驰出十几里,又到一个岔道之处。
黄荣一收马缰,停下了篷车问道。“老前辈,咱们往哪个方向?”
万良打开车帘,探首向外瞧了一阵,道:“向西走。”
黄荣一带马头,篷车向正西驰去。太阳沉下了西山,夜幕低垂。两匹拖车的健马,也累的筋疲力尽,行速大为减缓。
万良探出头来,望望天色,道;“咱们找一处歇脚所在,休息一下,进点食用之物、明天再赶路不迟。”
黄荣流目四顾,夜色中隐见西北方透出一点灯火,当下带转马头,直奔正西而去。。
那一点灯光,看来虽近,但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这是一座孤独的茅舍,仁立在荒凉的原野中,书声朗朗,由室中透了出来,两匹健马,又经这一阵奔行,早已再难支撑,前腿一软,齐齐跌倒在地上。
万良启帘而出,低声说道:“这茅舍中既有书声传出,想必有食用之物,咱们先去讨点食物,也好让这两匹健马,食用一些野草,再赶路不迟。”
黄荣心中暗道:“一个读书的人,住在这等四不近村的荒凉所在,挑灯苦读,这份寂寞、凄苦,也不在习武人之下。”
这时,左少白已调息完毕,缓步走出了篷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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