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他一坐下,谭啸天、鲁炳,只好随着走了过去依样画葫芦盘膝而坐。
辰州言家门的掌门人,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和中原四君子不相上下,他竟然亲身起来这百丈峰顶,不但大出谭啸天、鲁炳意料之外,就是宋文光、白铁笙也有些心弦震荡,闹不清是怎么回事?
荒凉的绝峰上,又恢复了它的幽静,呼啸的夜风,点缀着夜的凄凉。
一条人影,疾如流矢般飞驰而来,衣袂飘风之声划破了山峰上的沉寂。
他停身在突石一侧,目光环扫了一下四周的景物,一语不发的退到一边坐下。
白铁笙担心露出马脚,未再启目张望,他知道峰上又多了一人,但却不知来人是谁?
时光在奇诡的环境中度过,天色逐渐明亮起来。
此情此时中,宋文光和白铁笙都无法仰观天象,只能在心中估计,大约是五更时分。
黎明前总要有一段暗夜,天色突然又转的黑暗如漆,夜风也随着转强,绝峰上寒气大增。
这是个充满着神秘、恐怖的环境。七八位武林高手屏息而坐,守着四具尸体。
一段短暂的黑暗过去,天色又渐转明亮,东万天际泛起一片自肚白色。
那下山追赶架拐跛子和那骑牛女童的柳云飞,仍然未见回来。
在这些屏息而坐的人群中,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感想,但却以宋文光和白铁笙为最难过。
眼下的来人都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在同一时期内,赶到百丈峰来,实叫人无法了解他们真正的用心,心情由沉痛、凄伤,转成忧虑。
两人心中虽然是焦虑异常,急欲出言相商,但却又无法开口说话。
只听言凤刚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天亮了。”
他的声音阴沉冷漠,而且只短短的说了一句,别人实难猜出他言中之意,是以无人接口。
一声嘹亮的佛号,传了上来。
众人循声一看,曦光中只见一个肩负禅技,身着灰袍的和尚,飘然而来。
除了中原四君子和白铁笙、宋文光外,其余之人似都为这一嘹亮的佛号所惊动一个个眼神闪动,一齐投注在那和尚的脸上。
只见他灰袍飘风,面含微笑,缓缓走近突石之前,目光一瞥盘膝而坐的中原四君子,单掌立胸,欠身说道:“敝掌门正值关期,未能亲身赶来,贫僧受命代掌门方丈应邀。”
一阵急劲的晨风,吹飘起中原四君子的衣袂,和胸前飘拂的长髯,但四人连眼皮也未睁动一下。
灰袍僧人度重过人,竟然一笑作罢,回头对屏息而坐的群豪说道:“诸位早到了。”
言凤刚冷笑一声,说道:“老禅师雅量过人,好叫兄弟佩服!”
灰袍僧人笑道:“中原四君子名重一时,贫僧虽受些屈辱,也无关紧要,方外人火气早消,言掌门纵然出言讥笑,也难使贫僧动气。”
他措词虽然说得婉转,但含意之中,已隐隐流现出对四君子的不满之意。
只听一个愤怒的声音接道:“中原四君子名气虽大,也不能这样眼中无人!”
群豪转眼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大汉振袂而起,大步直走过来。
此人年约二十上下,朗目剑眉,玉面朱唇,面貌娟好,神态潇洒。
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迈步直向中原四君子端坐之处走去。
峰上群豪都已对四君子藐视天下英雄的冷漠神态不满,但震骇于四君子的威名,谁也不愿领先责难,眼看有人出头发作,自是无人劝阻。
白铁笙、宋文光耳闻那步履之声逐渐接近了四位师长的停身之处,心中大是焦急,一齐睁眼望去。
只见一个青衣文士,已然走到那巨石旁侧,折扇一扬,轻轻向一人身上点去。
宋文光突然一跃而起,厉声喝道:“住手!”
喝声未落,人已挡在那青衣文士身前。
原来那青衣文士折扇点击之人,正是宋文光的授业恩师,是以他较白铁笙更为焦虑,顾不得再伪装坐息。
青衣文土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们还有一个活人。”
宋文光怒声喝道:“出口伤人,是何用心?”
举手一拳击了过去,但他拳将近身之时,忽又觉着不对,急急的收了回来,疾退两步。
那青衣文士一直静静地站着不动,但两只俊目中却棱芒闪动,凝注着宋文光。
言凤刚忽然站起身子,大步走了过来,目光一扫端坐的四君子,冷然说道:“四位飞柬相邀,指明要我等兼程赶来,怎的这般慢客,可是有心寻人开心……”
忽然干咳一声,住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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