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九
容哥儿接道:“晚辈听诸位讲过,似是诸位只能和人动手二次。”
赤松子道:“不错,我们五人曾经研究了很久的时间,觉着聚积在内腹中的奇毒一旦散开,谁都无能再把剧毒回聚一起,只有等待毒发死亡……”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我等都已是年过古稀的人,死亡对我们而言,并无威协,但我们希望能够死的有代价。”
上清道长接道:“我们几人练过一种合击的掌力,数掌齐发,不论如何高强的功力,都无法挡受我们合力的一击,但我只要全力发出一掌,奇毒就要散去,等待着死亡。”
岳刚道:“这中间,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和人搏斗,目下虽然少去了一个一瓢大师,不过,我们自信威力仍然极强,就算是邓玉龙,也无法挡我们三人联攻之势,我仔细地察看一下,我们愿助你完成拯救天下武林同道的心愿,不过,一定要在最艰苦和最后的关头,我们才能为你除去最后敌人,使你取得解药。”
一明大师道:“这是我们的心愿,如何用我们四人之力,你去作安排好了。”这四人不但武功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而且修养工夫,也都非常人能及,中毒后的数年静坐,更使他们看破了生死之关,不论何等悲壮之事,在几人口中说出来,都是那样的轻描淡写,那样的平静轻松。容哥儿抱拳对四人一揖,道:“四位老前辈仁心侠胆,晚辈感激不尽,但晚辈认为三位的生存,比死亡价值更大,王子方一网打尽了天下英雄,使多少绝技失传……”
一明大师接道:“这个我们也知道,这也就是我们很多年来,不肯轻举妄动的理由,但目下情势不同,如是找不出别的好办法,只有我们四人出手了。”
岳刚接道:“你要好好计划,我们能够助你的时间,必需妥善应用。”
容哥儿道:“好吧!再看看情势发展如何?如若有需要四位老前辈的地方,晚辈自当邀请。”
岳刚笑道:“只看事情是否需要,不用顾虑我们的生死。”
容哥儿道:“晚辈记下了。”语声微微一顿,起身接道“武林中是否能保存一些元气、绝技,和四位的生死有着很大关系,还望四位善自保重。”抱拳一揖,超身又行回到慈云大师的身前,伸手一探慈云鼻息,果然,只有一缕微弱气息,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如若他服用下去,是一种很烈性的毒药,此刻,似是早已该毒发而死才是,如若他服用的药物,和岳刚等一般,此刻,自然还不会发作,难道当年王子方召集这数十位名医,一次研制了数种作用不同的药物不成?”只觉此中甚多不解之处,颇费思量。
容哥儿虽然是忧心如焚,但他表面上仍然保持了镇静,望着慈心大师一笑,道:“大师气息还有,虽然微弱,但很均匀。”
慈心大师道:“我们少林武功,有一种定息神功,和一般所谓‘龟息术’有些类似,不过,在基础上,却是大不相同……”
容哥儿接道:“大师之意,可是说那慈云大师,还在运行定息神功?”
慈心大师道:“这个,贫僧无法作答,不过,那定息神功,有一种特别的作用,就是可使内腑的心脏功用,减至最轻微的活动,延缓毒性的发作。”
容哥儿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转身行到母亲的身侧低声叫道:“娘。”
容夫人缓缓睁开双目,望了容哥儿一眼,道:“孩子,你很苦恼,是吗?”
容哥儿点点头,道:“孩儿方寸已乱,不知要如何应付目下的局面。”
容夫人道:“我能想到,别说你这年纪,就是老练如邓玉龙者,也是一样的心神无主,只不过,他没有讲出来罢了……”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为娘的冷眼旁观,邓玉龙也是因为乱了章法,才为人所乘。”容哥儿想不到母亲竟然一直暗中在观察着事情的进展。当下说道:“娘对此事有何高见。”
容夫人道:“你先镇静下来,忙中有错,愈是面临艰苦时,愈是要镇静应付。坐下来,先做调息工夫,咱们再慢慢的谈。”容哥儿应了一声,依言坐下,运气调息。但他心中事端万千,一时之间,如何能镇静得下来。但容夫人的声音,传人耳中,道:“孩子,静静地听着,不要让别人发觉咱们谈论事情。”
容哥儿心中大感奇怪,低声说道:“谈什么呢?这次大劫过后,我要当天下英雄之面,宣布娘的身份,大礼认母。”
容夫人脸上泛起一个欢悦的笑意,道:“我知道,子不嫌母丑,但为娘的实不愿天下人知道我还活在世上,当天下英雄之面,答应认母,那倒是不用了,只要你心中认我是娘,为娘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语声一顿接道:“这是私情,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娘要就观察所得,告诉你应付目前危局的方法,出娘之口,人你之耳,不要说出去。”
容哥儿道:“孩儿洗耳恭听。”
容夫人道:“王子方确然在君山中留有实力,但他未料到会突然遇上邓玉龙那等强敌,你那位养母,心有余情,未对容俊下手,也是一大失算,但那位王子方也已经成了强驾之未,迟迟不见他有所行动,足见人手不够分配。”
容哥儿低声说道:“奇怪的是,那邓大侠去如黄鹤,不闻讯息。”
容夫人道:“不论他迟迟不归的原因何在,至少那王子方还未把他制服。”
容哥儿道:“母亲何以知晓?”
容夫人道:“如是王子方制服了邓玉龙和容俊,他早就来此了。”
容哥儿略一沉吟,道:“母亲说的有理。”
容夫人低声说道:“目下最大的问题是解药,如若你能取得解药,一时之间,咱们的力量,就可增加到数十倍。”
容哥儿道:“不错,孩儿已知那王子方的解药,也存在君山之中。”
容夫人道:“是否已经有人去取?”
容哥儿道:“江烟霞,江伯常的大女儿。”
窖夫人道:“我知道江伯常……”
容哥儿道:“就目下情形,咱们母子们静坐清淡,十分悠闲,但孩儿内心之中,却一直在担心江姑娘的安危,不知是否能取得解药?解药不到我们手中,那王子方就不能算败。”
容夫人略一沉吟道:“静而能虑,虑而后得,记得娘的话,愈是身处危境,愈要镇静。”
容哥儿点点头道:“孩儿知道,但心神却无法自主。”
容夫人道:“尽量使自己镇静也就很好,这须要经验和在历练中培养出来,以你的年龄而论,你已经是很沉着的人了……”语声微微一顿,道:“孩子,为娘有一个不情之言,说出你不要见怪。”
容哥儿道:“母亲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容夫人道:“可否详细告诉你和江烟霞认识的经过情形?”容哥儿略一沉吟,把经过之情大略他说了一遍。容夫人道:“她又怎知那解药存放在君山之中呢?”
容哥儿道:“她从王夫人口中骗出,那王夫人目难见物,误把她认作了我那养母。”
容夫人道:“既知解药存放之处,为什么取不来呢?”
容哥儿道:“因为放药之处,设有很厉害的埋伏。”
容夫人道:“江烟霞没有告诉你具体地点吗。”
容哥儿道:“江烟霞一直不告诉孩儿,她说,如若她无法取得解药,孩儿去了也是白送一条命。”
容夫人道:“那她是为了你好,怕你涉险。”
容哥儿道:“不过,她告诉孩儿,她将在沿途之上,留下金风门的暗记,如若有人能认出金风门中的暗记,就可以找到了。”
容夫人目光四颐,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孩子,为娘有个很奇怪的感觉。”
容哥儿道:“什么感觉?”
容夫人道:“我觉着在目下的这群人中,似是还有一两个可疑之人。”
容哥儿一怔道:“你是说奸细?”
容夫人道:“是的,王子方的眼线,也或许是王子方的上司,真正首脑人物。”
容哥儿沉吟了一阵,摇头道:“不会吧!孩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疑了。”
容夫人道:“为娘只是这样想,也并未证实……”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不过,孩子,如若要等那人露出马脚,咱们都完了。”
容哥儿心中紧张得肌肉微微颤动,良久之后,才镇静下来,道:“娘可是指那慈心大师吗?”
容夫人摇摇头,道:“不是。”
容哥儿道:“那是什么人呢?娘的心中,总会有一个腹案吧。”
容夫人道:“是的,孩子,但我说出来,你恐怕难以自禁,暴露出了隐秘。”
容哥儿道:“你说吧,孩儿镇静一些。”
容夫人道:“为娘心中怀疑的人,是丐帮长老岳刚……”
容哥儿心中虽然有了很充分的准备,但仍然免不了心头泛起一阵剧烈的震动。缓缓说道:“岳刚?不会吧。”
容夫人道:“我不相信王子方会有这么大的能耐,竟然能够把整个武林同道,搅得天翻地覆。”
容哥儿道:“母亲这么一说,孩子亦觉着十分有理,王子方不过一个开漂局的人,怎么有这等能耐?但适才孩儿看他和邓大侠动手的情形,武功实极高强……”
容夫人接道:“还有一个破绽,不知你瞧出来没有?…
容哥儿道:“什么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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