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七
容哥儿沉思片刻、依言擦去了易容药物,恢复了庐山真面目。
万上门主两道清澈的目光,打量了容哥儿一阵,道:“适才我和一天君主对答之言,你都听到了?”
容哥儿道:“听到了。”
万上门生道:“你很能干,竟然能混入那一天君主手下。”
容哥儿道:“适逢其会,阴差阳错,并非是在下有意安排。”
万上门主冷冷说道:“你是第三者的身份,依你之意,我和那一天君主,在明宵会战之中,谁胜谁负?”
容哥儿道:“两位惧是莫测高深的人物,明宵会战胜负,在下如何能够妄测。”
万上门主道:“正因敌势太强,本座想借重阁下……”
容哥儿呆了一呆,道:“借重在下吗?”
万上门主道:“不错。”
容哥儿道:“如区区能力所及,自当效劳,但在下实在想不出有能相助之处。”
万上门主道:“你可以易容改装,投入那一天君主的门下,为什么不能易容改装,扮作万上门主?”
容哥儿一皱眉,道:“万上要在下易装相代,会见那一天君主?”
万上门主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容哥儿道:“在下堂堂男子,如要改扮作一位妇人,万万难以答允。”
万上门主突然掀开了脸上的面纱,笑道:“不要改扮作妇道人家,就以你本来面目,再经我稍加装扮,就可以和他相见了。”
容哥儿呆了一呆,道:“要我以本来自面和他相见吗?”
万上门主道:“不错,如若我要人相代,何不就四位随身女婢中挑选一人,那也用不到借重阁下来扭装了。”
容哥儿心中暗道:“话倒是不错,四婢追随她时间甚久,如若冒充起来,目可取事半功倍之效,她不肯要四婢改装,要我相助,这其间,定然是别有用心了。”
心中忖思,人却抬头望去。
原来,那万上门主,掀起蒙面黑纱之后,容哥儿一直没指眼瞧过她。
此刻,抬眼望去,只见一张宜瞑宜喜的脸儿,配着匀称的五官,但柳眉带煞,圆大眼睛中,更有着冷电一般的神芒,直似要瞧穿人的肺腑一般。容哥儿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有着如此动人的风情。有着如此令人敬畏的煞气,不禁为之一呆。
万上门主轻轻一频柳眉儿,缓缓说道:“虽然你是帮助我,但事实上,你也帮助了天下武林同道。”
容哥儿沉吟了一阵,道:“夫人,你可否说得再清楚一些?如是确然对天下武林同道有益,在下决不推辞。”
万上门主道:“说来话长,此刻大敌当前,我无暇对你详细说明那前因后果,但我可以简单的告诉你,你的面相很像一个人,但那人在十年前已经死去。”
容哥儿接道:“你要我冒充那人,和那一天君主相见是吗?
万上门主道:“不错,不过,你虽然和那人生得很像,但你们之间的年岁,却相差了数十年,因此,我要对你稍加改扮,使那一天君主,无法瞧出破绽。
容哥儿道:“这么说来,万上已然知晓那一天君主是谁了?”
万上门主道:“我虽无法确定,但推想定然是她。”
容哥儿道:“谁?
万上门主沉吟了一阵,道:“除非你答允了,恕我不能奉告,因为这和人的名节有关,未能证明以前,不能完全定论。”
容哥儿道:“但那一天君主,好像也知晓你的来历,不过他猜你是金风门中的江大姑娘,那是猜错了。”
万上门生道:“因为,他想不到我还会活在世上。”
容哥儿呆了一呆,道:“夫人的意思……”
万上门主道:“意思很明白,因为我已经死了,他想不到一个死去了的人,还会重生。”
容哥儿心中暗道:“原来她已经死过一次。”口中却说道:“原来如此。”
万上门主接道:“你已经问得太多了!你也该决定是否答应了?”
容哥儿缓缓说道:“在下改扮什么人?”
万上门主忽然缓缓一笑道:“要你改扮一位武林中最风流的人物,二十年来,他一直是深闺少女们梦寐以求的情郎。”
容哥儿一皱眉头,道:“在下像吗?”
万上门主道:“很像,当今之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的人了。”
她眼睛中突然涌出来两眼泪水,脸上是一片自怜的表情。
容哥儿征了一怔,道:“那人是谁呢?和夫人有何……”
忽然间感觉到那万上门主神色不对,顿时住口不言。
万上门主缓缓说道:“你一定要问吗?”
容哥儿道:“如是夫人不愿讲,在下只好不问了。”
万上门主道:“你若一定要问自然是可以讲给你了。”
仰起脸来,黯然说道:“是我的丈夫。”
容哥儿跳了起来,道:“这怎么成?在下如何能够冒充。”
万上门主道:“不要紧,我那丈夫已经死去多时了。”
容哥儿道:“如若一定要在下冒充,还望妇人能够说出一个理由来。”
万上门主道:“那你答应了?”
容哥儿道:“就目下情势而言,在下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万上门主道:“那倒不是,我并无逼你相从之意,你可以自由决定。”
容哥儿道:“好吧!在下答应就是。”
万上门主道:“好!你先行稍加易容,我再告诉你,如何对付那一天君主。”
金燕轻步行了过来,道:“公子请吧。”
容哥儿紧随金燕身后,行人另一座茅舍之中。
只见一张木榻,铺着白色的被单,敢清早已有了准备。
容哥儿心中虽然仍有些发毛,但事到临头,无法推辞,只好举步登上木榻,仰卧在榻上。
金燕莲步珊珊的行近木榻,柔声说道:“睡得好吗?”
容哥儿道:“不劳姑娘……”突觉肋间一麻,竟被金燕点了穴道。
他穴道虽然被点,但神智仍然清醒。耳既能闻,目可见物,只是不能挣动说话。但见金燕举手理一下鬃边散发,缓缓说道:“为了用药方便,恕小姆无礼,点了公子穴道。”口中道歉、右手一沉,又点了容哥儿的晕穴。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容哥儿醒来,室中景物已变。
只见红烛高烧,照得满室通明,金燕面含微笑,站在一侧。
容哥儿缓缓坐起,本能地伸手在脸上摸一下,缓缓说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金燕低声说道:“初更不到。”
容哥儿道:“在下易容过了吗?
金燕伸手从木榻之上,取过铜镜,高高举起,笑道:“公子请看,比你原来面目,是否一般的风流俊俏。”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镜中双鬓微现斑白,剑眉朗目,高鼻薄唇,除了双颊稍现削瘦之外,和自己实无多大区别。
金燕缓缓放下铜镜,道:“怎么样?”
容哥儿道:“很好,不过……”
语声未住,那面垂黑纱的万上门主,已缓缓走了进来。金燕欠身一礼,抱起铜镜而去。
只听万上门主说道:“放下窗帘,带上木门。”
金燕放下窗帘,带上木门而去。
万上门主缓缓揭去了蒙面黑纱,双目中情爱横溢的望了容哥儿一眼,道:“那边坐吧。”当先举步行了过去。容哥儿转目望去,只见那靠北面墙壁下,早已摆好了一张方桌,桌上铺着雪白的布单。
万上门生坐了主位,伸手指指客座,道:“相公请坐。”
容哥儿大步过去,坐了客位。道:“万上,在下此刻是……”
万上门主接道:“相公定然很饿了,我先陪相公进一点酒饭如何?”
她不提也还罢了,这一提容哥儿立时感觉到饥肠碌碌。十分难耐,点点头道:“在下确也有点饿了。”万上门主举手轻击两掌,木门呀然而开。一个女婢,手托木盘而入。万上门主似是早有准备,那女婢手托的木盘之上早已放着酒菜。
那女婢放下酒菜,欠身一礼,悄然退走。
万上门主举起酒壶,先替容哥儿斟一杯酒,道:“先敬相公一杯。”当先举杯,一饮而尽。容哥儿也只好举杯喝干,心中却疑云重重。
万上门主又替容哥儿斟满酒杯,道:“相公的酒量如何?”
容哥儿摇头,道:“三杯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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