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
黄十峰道:“照姑娘这么说,这无极老人,已是存心甚久,要达到霸统江湖之愿,目下实力既丰,何以不肯动手?”
黑衣女沉吟一阵,道:“这也是我们十兄妹不解的原因之一,论实力早该发动,但他迟迟不肯出手。”语声微顿,又道:“也许他心中有所畏惧,不敢轻易发动。”
黄十峰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来,问道:“姑娘可知道万上门吗?”
黑衣女点点头,道:“听说过。”
黄十峰心中原想万上门和这黑衣女,定是同出一源的人物,哪知听她口气,竞不是一条线上人物,当下轻轻咳了一声,道:“三公主对那万上门看法如何?”
黑衣女摇摇头,道:“不要叫我三公主,那是属下对我称呼,帮主称我杨九妹就是。”
容哥儿道:“姑娘姓扬?”
杨九妹道:“姓杨是一点,但九妹非我之名,十兄妹中,我排第九,他们都以九妹呼我。”语声稍顿接道:“关于那万上门,早已引起那无极老人的注意,这长安城,目下能够如此平静,也全是万上门之力,分出了他一半心力。”
黄十峰道:“这样说来,万上门和你们亦是敌对相处了。”
杨九妹道:“正是如此。”
容哥儿道:“这位二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呢?”
杨九妹道:“那无极老人知她出身、武功,都非凡俗,有意收她为第四义女,故而用独门武功伤了她的神经。”
黄十峰道:“这就是了,区区亦早觉出,她是为一种武功所伤,今宵得姑娘证实……”语声略停,接道:“但不知姑娘会不会解救之法?”
杨九妹道:“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武功,我必得仔细查过她的伤势,才能决定。”
黄十峰道:“不知姑娘是否可以去看二姑娘的伤势。”
杨九妹望望天色,道:“只怕时间中够了。”
黄十峰道:“二姑娘的病情已然十分危险,神志早已不清,实不宜拖延下去。”
杨九妹道:“这么办吧!明夜三更时分,你们把她带来此地,我如能够抽身,当先在饲堂之中相候,届时我如未来,那就不能来了。”
语声甫落,突然一阵叮当的铃声,划空而过。
杨九妹突然一挥手中金剑道:“两位请快些亮出兵刃!”
黄十峰亦生警觉,愕然说道:“那来的划空铃声?”
杨九妹道:“召集鸽铃,两位快亮兵刃,我能留得性命,要看两位武功了。”
黄十峰已然有些明白,双掌一错,道:“在下敬候姑娘出手。”
容哥儿却皱眉头,道:“怎么回事?杨姑娘己成了自己人,难道还得打个胜负出来吗?”
杨九妹急道:“时间不多,你不想我死,就全力出手,最好能刺中我一两剑。”
容哥儿若有所思的啊了一声,举起手中长剑。
杨九妹道:“最好我一冲出厅堂,帮主能下令发动所有埋伏,拦截于我。”
黄十峰道:“区区当照姑娘吩咐。”
杨九妹娇叱一声,金剑出手,刷地一声,一道金芒,直向容哥儿刺了过来。
容哥儿长剑疾起,银光暴闪,一阵金铁交鸣,挡开了杨九妹的剑势。
黄十峰呼的劈出一掌,口中大声喝道:“拦住此人。”
静夜中,黄十峰呼亮的声音,传出老远。
但见人影闪动,火炬飞扬,眨眼间,暗影中拥出了十几个丐帮弟子,四五个手执火炬,七八个手握兵刃。
杨九妹一伙身,避开了黄十峰的掌力,手中金剑,全力攻向容哥儿,似欲夺门而出。火光下金芒闪转,有如流星火花,攻势急猛无比。
容哥儿施展快剑如疾风骤雨,全身上下,环绕起一层森寒的剑气。
但闻金铁交鸣,不绝于耳,杨九妹快速的剑势,尽为容哥儿长剑挡开。
杨九妹一面挥动金剑抢攻,一面冷冷说道:“你的剑法不错,我日后非得找你好好的比一次剑不可。”
容哥儿道:“当得奉陪。”
杨九妹道:“但此刻你不能全力阻拦我啊!”
容哥儿一收剑势,道:“姑娘请过吧!”
但觉金芒一闪,掠面而过,削去一片蒙面黑纱,杨九妹疾如飞鸟般掠身而过。
容哥儿心中大怒,暗暗骂道:“好啊!臭丫头,竟然借机施下毒手!”手腕一翻,忽的削出一剑。
这一剑势道之快,直似闪电下擎,剑光过处,削落了杨九妹一片衣襟。
杨九妹冷哼一声,道:“好啊!你连一点亏也不吃!”金剑一闪,又向前冲。
两个手执单刀的丐帮弟子,并肩迎了上来。
杨九妹娇叱一声,金剑挥转,两个并肩而上的丐帮弟子,突然向后退去,而且一左一右地分了开去。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两个丐帮弟子,一个手中没有了兵刃,一个伸手按在左臂之上。原来,就在这一接触间,那杨九妹已然快速的攻出四剑,伤了两个丐帮弟子。
其余的丐帮弟子,怔了一怔,还未来得及出手拦阻,杨九妹已若飞鸟授林一般,跃上屋面而去。
黄十峰望着杨九妹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说道:“除了容兄之,外,我丐帮中人,纵然全力出手阻拦于她,只怕也难以拦得住她。”
容哥儿道:“此女武功,实是不弱,想来那三姊姊、七兄弟,只怕无一弱手。”
但闻夜色中传来的呼喝之声,逐渐远去,想是杨九妹已然破围而去。
容哥儿信步行至两个女婢尸体所在,摇摇头说道:“这女人虽有弃暗投明之心,但手段却是恶毒得很。”
黄十峰道:“形态上亲若姊姊,终日在一起形影相见,但彼此之间,却不肯以真正面目相见,想想看这是何等的境遇?何等的可怕?那也是难怪她们彼此之间,互不信任了。”
容哥儿道:“话虽如此,但她活生生把二婢逼得反刀自绝,想起来,实是够残酷了。”
黄十峰道:“她自幼在恐怖、残忍的环境之中长大,养成了对任何人都不相信的性格,此等大事,自然不愿留给二婢口实了。”
容哥儿取下蒙面黑纱,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这时,各方埋伏的丐帮弟子,都齐齐云集在荒祠正堂前面的空地之上。
容哥儿目光一转,约略的估计了一下,不下二十余人,肃然而立,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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