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
赵天霄道:“长安周围三十里,住的武林同道,在下无不相识,但不知姑娘约的哪一个?”
红杏道:“不行,我告诉你们这些,已经很多了,如何还能再说。”
田文秀说道:“姑娘既是不肯多说,咱们也不便追问。”目光转注张神医的脸上;道:“张兄可曾瞧出那二姑娘和常人有何不同吗?”张神医摇摇头,道:“不似中毒,但性格却和她昔年为人大不相同。”
王子方道:“这话怎么说,张冗可否说得清楚一点?”
张神医道:“在下昔年见到的二姑娘天真活泼,一片姻静,但此时的二姑娘,却是忽冷忽热,喜怒难测,她似是被一种无形的枷锁控制,连她自己亦无法测度自己的性格,她的喜怒,似是已经陷入了莫可捉摸之境。”
王子方一皱眉头,忖道:“你这不是白说吗?”口里却接道:“张兄医道精深,不知能否瞧出那原因何在?”
张神医道:“这个在下也不敢妄作评断,必得先解内情,仔细查究之后,才可下一断语。”田文秀道:“就神医此刻心得,说说无妨。?”
张神医伸手在脑袋上拍了两下道:“这个,叫在下从何说起。”
抬头望着天上一片飘浮的白云道:“诸位一定要我说,在下就心中思索的一个意念,聊以塞责,不过,我得先行说明,这只是一种预测,毫无把握的话……”
王子方等都要听他的高论,是故,谁也不肯接腔。
张神医目光缓缓由几人脸上掠过,道:“不知当今武林之中,是否有一种武功,能使人几处神经要穴受伤……”他顿了顿,不待群豪接口,又道:“二姑娘也可以说是受了暗算,但不是中毒,而是伤在一种极神奇的武功之下。”赵天霄道:“有这等事?”
张神医道:“这只是在下依据所见,和医道推判之论,对与不对,却是不敢断言。”田文秀道:“神医高论,还请说下去。”张神医道:“二姑娘内功精湛,虽然受伤,却不重,是以她有时清醒如常,有时却又一意孤行,不计后果……”
王子方道:“这话不错,咱们和她相处短短一夜,大家见她数种大不相同的待人之道。”
张神医接道:“在她清醒之时,所言所为,乃是她的本性,但在伤势发作时的作为,那就非她本性了。”田文秀道:“神医之意,可是说她身受之伤,在一定时辰之内发作,一定的时辰之内清醒?”
张神医沉吟了良久,道:“不解的也就是这一点了,就在下观察所得,她清醒的时刻,似是并未一定,但有一点可以断言的,就是那二姑娘的病况、伤势,正在剧烈的转重……”
他仰起脸来,叹口气,道:“也许在这三五日内,她会转变得再无清醒时刻。”王子方道:“如若真到那一天,二姑娘岂不要倒……”想到下面之言,太过难听,立时住口不言。
张神医道:“倒行逆施:不分善恶,不过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红杏愈听愈怕,急的躬身对张神医一礼,说道:“神医医道精深,还望救救我家小姐。”
张神医道:“非是不为,实是不能。”
田文秀道:“难道咱们就这般看着她沉沦不救吗?”
张神医道:“眼下唯一之策,就是寄望于丐帮中的黄帮主了。”
红杏道:“丐帮中人伤在我们手中甚多,那黄帮主岂肯出手相救。”
张神医道:“黄帮主见多识广,身怀绝技,他既知道二姑娘的来历,当不致和你家姑娘为敌,只要他能瞧出二姑娘伤在何处,是什么武功所伤,在下或可想出办法。”
红杏道:“如是那黄帮主也看不出呢?”
张神医道:“那就麻烦了……”
语声微顿,接道:“论当世医道中高人,无人能胜大小姐。”
红杏摇摇头,道:“可是大小姐不成嘛!”
赵天霄道:“可是因路途遥远,往返不及……”
红杏道:“还有别的原因,唉!如是大小姐身体很好,二小姐也不会有今日……”只听突然一声大震,打断红杏之言。
转眼望去,只见大厅术门大开。容哥儿提剑跟路面出。王子方目光转动,只见那容哥儿左臂上鲜血淋漓,不禁心头大骇,急忙迎了上去,道:“容公子。”
容哥儿那垂面黑纱,也被长剑削去了一半,只余下半面黑纱,微微飘动。
他似是已累得筋疲力尽,未下厅前台阶,人已经支持不住,一个筋头摔在地上。
王子方急急扶起容哥儿,问道:“容公子,伤得很重吗?”
容哥儿喘了一口气,道:“不要紧,只要休息一会就好。
王子方道:“你左臂上剑伤不轻……”
容哥儿道:“一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缓缓往地上坐去。
王子方知他此刻已难支撑,也不忍勉强。
容哥儿坐落地上,立时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这当儿,那张神医和红杏,已然奔人厅中。
只见水盈盈长剑支地,右半身子靠在一张木桌上,右肩左腿上两处剑伤,仍在不停淌下血来。红杏自从记事以来,从未见过二小姐这等狼狈之状,只吓得呆在当地。
还是那张神医沉得住气,举步行到水盈盈的身侧,探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两粒丹丸,投入水盈盈的口中。
水盈盈服下丹药,红杏才清醒过来,急急叫道:“二小姐!”将身体扑了过去。
张神医右手一挥,挡住红杏,道:“她不过累脱了力,服过我灵丹,休息片刻,就可复元,姑娘不用紧张。”
红杏道:“她肩上的刨伤……”
张神医接道:“我都看过了,都是皮肉之伤,虽然失血不少,但却没有大碍。”
红杏道:“可要包扎一下?”
张神医还未及答话,水盈盈已抢先说道:“不用了,你去看看那容公子的伤势如何?”右手一松,宝剑落地。
红杏道:“我看他伤得不轻,行到厅外,就倒了下去……”
水盈盈突然挣扎而起,道:“当真吗?”
红杏道:“小婢怎敢在姑娘面前撒谎。”
水盈盈突然挣扎而行,说道:“来扶我出去瞧瞧!”
红杏奇道:“他已无反击之能,姑娘如若要杀他,婢子一人就可以了。”唰的一声,抽出长剑。
水盈盈道:“快过来扶我出去。”红杏任了一怔,依言行了过去。水盈盈右手扶在红杏肩头,道:“弃去宝剑,扶我出厅!”
红杏征了一怔,扶着水盈盈,缓步走了出去。
这时,那容哥儿已然就阶前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王子方守在一侧替他护法,眼看红杏扶着水盈盈行了过来,不禁大吃一惊,急急迎了上去,拱手说道:“二姑娘,他已经受伤很重……”
红杏怒声说道:“我们姑娘也受了伤,你就瞧不到吗?”
王子方道:“两位武功,各无胜负,既是平分秋色,那也不用再比了。”
水盈盈挣脱红杏双手,道:“不用你扶我了。”步履踉跄,行到那容哥儿的身前,道:“你伤得很重吗?”
容哥儿睁开双目,望了水盈盈一眼,道:“姑娘如想再战,在下还可奉陪。”
霍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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