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〇
杨三道:“但不知咱们两人之力,能否一举扭转乾坤?”
容哥儿道:“咱们尽其全力就是,是成是败,那也不用顾及了。”
杨三缓缓取下人皮面具,道:“容兄猜的不错,区区正是田文秀。”
容哥儿长长吁一口气,道:“那位邓二呢?可是赵天霄的结义兄弟,章宝元?”
田文秀摇摇头,道:“不是,章宝元和石一山,都不知此事。”
容哥儿轻轻叹息一声,道:“田兄和在下初会之时,已经身为四公子之一了?”
田文秀缓缓说道:“不错,那时,兄弟已经为父皇效命三年之久。”
语音一顿,接通:“不瞒容兄,兄弟只怕难以再活过三日。”
容哥儿奇道:“为什么?”
田文秀道:“因为我背叛了父皇。”
容哥儿奇道:“你们是他最亲近之人,难道还会在你们身上,暗下奇毒不成?”
田文秀道:“他不但在我们身上下毒,而且是最为凶残之毒,毒性一旦发作,立刻死亡。”
容哥儿道:“这些事,你们都已经知晓了吗?”
田文秀道:“在下早已知晓,赵大恐怕他已心中明白,邓二、张四,是否心中明白,在下就不知道了。”
容哥儿道:“田兄之毒,何时发作?”
田文秀略一沉吟,道:“大概在明日之后,我们就可能完成他霸统江湖的心愿。”
容哥儿轻轻咳了一声,道:“田兄既知本身中毒,不知何以还要替他效命呢?”
田文秀苦笑一下,道:“如若我能够早知其事,自然不会再为他效命;如是他待我情意真实,容兄也无法轻易地说服我了。”语声一顿,道:“这些事,咱们留待日后再说如何?容兄有何善策,可以早些说出了。”
容哥儿摇摇头,道:“不瞒田兄说,兄弟实无良策。”
田文秀点点头,道:“这个,兄弟早已想到了。”
容哥儿轻轻叹息一声,道:“田兄可有什么高见吗?”
田文秀道:“如是容兄胸无良策,那只好听兄弟的意见了!”
容哥儿道:“田兄有什么高见?”
田文秀望了赵大一眼,道:“如若咱们再有一个人,能够假扮成赵大,那就好些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是万一无人,那就请容兄扮成赵大。”
容哥儿道:“他们四公子,咱们只有两个人,如何能应付呢?”
田文秀道:“如若咱们只有两个人,容兄就要扮作赵大,在我们四人之中,虽是各有专司,但赵大和兄弟管事较多,在众多属下之前,也较有声望。”
容哥儿道:“在下明白了,不过邓二逃离此地,传出消息,只怕要影响大局。
田文秀道:“他逃不了,这茅舍十丈之外,我已埋伏下了人手,就算不能生擒于他,亦可置他死地。”随手又戴上了面具。
容哥儿换过了赵大面具,道:“看来,田兄似是已经早有准备了?”
田文秀道:“不错,在下准备在这次会商后,离开此地时,招呼埋伏,一举生擒制服赵大、邓二,却不料那赵天霄棋高一着,竟然想把我搏杀于茅舍之中。唉!这一着在下倒未想到,如非容兄假扮张四而来,只怕兄弟早已经伤在赵天霄的手中了!”
容哥儿道:“你们兄弟之间,彼此猜忌用诈之外,还要施毒控制,全无情义可言。”
田文秀苦笑一笑,接道:“个中详情奇幻诡异,一言难尽,待过了这一段危险时刻,兄弟再详细他说给你听,此刻,咱们已然面临最后的一战,不但关系着武林大局,而且也是我父皇子弟之间,各逞心机的决斗……”
望了赵天霄一眼,接道:“早些在下为容兄说动,那就不该很快杀他了。”
田文秀一面说话,一面举步向室外行去。容哥儿紧随他身旁,道:“为什么?”
田文秀道:“咱们要问他的计划,然后再杀他不迟。”
容哥儿心中感慨万千,暗道:“他们两家,本是世交,但权欲所在,使得彼此间不择手段暗斗。”心中念转,口中说道:“有一件事,在下想不明白。”
田文秀道:“什么事?”
容哥儿道:“你们那位父皇,究竟是何许人物?”田文秀沉吟不语。
容哥儿不闻田文秀答话,当下接道:“田兄既有弃暗投明之心,阻拦住这一次江湖之劫,应该不再顾忌说明他的身份了。”
田文秀道:“他很神秘,对自己保护得更无微不至,也不肯信任何一个人,我们每次和他相见时,都暂时失去武功,任他宰割,无能反抗,不过……”
容哥儿道:“不过什么?”
田文秀道:“百密总是难免一疏,在兄弟小心观察之下,发觉了那自称父皇之人,似是一个女人。”
容哥儿吃了一惊,道:“既是女人,又怎能自称父皇呢?”
田文秀缓缓说道:“这就是叫人难测高深之处了,当下武林之中,谁也想不到他是女人,对吗?”谈话之间,已到了湖畔。
这时,东方已白,晨雾笼罩着浩瀚的烟波。田文秀停下脚步,仰脸一声长啸。
啸声未落,暗影中,突然有数条人影,疾如流星一般,奔了过来。
容哥儿已戴上赵大的面具,紧傍田文秀身侧而立。
原来,他心中对那田文秀仍然有着怀疑,暗作准备,如是田文秀招来属下之后,突然变脸,自己也好出手对付他,擒贼擒王,一举制服田文秀。
晨雾中,几条人影,奔到了两人的身前。
容哥儿转眼看去,只见八个黑衣大汉,分由不同的方位行近。
距两人还有五尺左右时,八个大汉一齐停了下来,欠身对两人一礼。
田文秀低声说道:“二公子呢?”
正北一个大汉望了容哥儿一眼,道:“二公子不肯束手就缚,已死于乱刀之下。”
田文秀点点头,道:“好,你们撤回舟上候命。”八个大汉齐齐应声退回。
容哥儿望着八人远去的背影,道:“这些人都是田兄的心腹吗?”
田文秀摇摇头道:“谈不上,只不过,我控制着他们的生死,他们在听命和死亡之中,选择了一种。”
容哥儿道:“选择了听你之命?”
田文秀举手连击三掌,道:“如是容兄有此遭遇,不知要作何选择。”
容哥儿道:“这个么……”
田文秀哈哈一笑,接道:“很难说,是吗?”
容哥儿正待答话,突闻木橹破水之声,一艘快舟驰近湖畔。
田文秀道:“咱们船上谈吧。”
容哥儿道:“田兄意欲何往?”
田文秀道:“我已答应助你消饵这次江湖大劫,首要之务,是拦阻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不要他们降服。”谈话间,人已跳上快舟,容哥儿紧随田文秀飞登快舟。
这快舟并不很大,但却构造得十分别致,整个快舟,除了后梢一处摇橹的地位,全为船舱所占。田文秀推开舱门行入舱中挥手道:“开船。”然后对容哥儿招招手,道:“请入舱中坐吧。”
容哥儿紧随田文秀行入舱中,由田文秀回首掩上舱门。
快舟陡然起行,隐闻破浪之声。舱中一片黑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容哥儿暗中提气戒备,手握剑把,生恐那田文秀暗施算计。
但闻田文秀低声说道:“容兄,请见识见识兄弟这豪华生活。
话声中晃燃了一只火折子,燃起了四支白纱作罩的红烛,舱中登时一片通明。
辉煌的烛光下,呈现了一幅活色生香的奇景。原来,这船舱中,铺着厚厚的白毯,八个半裸玉体的少女,分卧舱中。
容哥儿叹息一声,道:“药毒、女色,使英雄壮志消沉。”
田文秀微微一笑,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们利用各种形势、景物,造成那些武林高手的奇遇,他们自觉艳福不浅,其实,却是大祸临头,在一宵风流中,已然被下了奇毒,那些人既吝惜盛名得来不易,又贪恋那美色之可爱,愈陷愈深,只有听命我们一途了。”
容哥儿道:“武林中不乏才慧绝世的高人,难道也无法逃过你们的美人关吗?”
田文秀道:“自然是有,但他们却难防自己人的暗算,假如说徒弟暗算师父,大约是很难防备吧。”
容哥儿似是突然发觉了一件奇事,不禁喧了一声,道:“这些半裸美女,是死的还是活的?”
田文秀微微一笑,道:“容兄摸摸看吧“
容哥儿摇摇头,道:“不用了,就兄弟察看而言,她们都是活的。”
田文秀道:“不错,一个也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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