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
扬手指着林寒青还未开口,铁拳贾飞已抢先说道:“就是这位么?”
林寒青淡淡一笑,抱拳说道:“在下休寒青,未学后进,还望多多指点。”
铁拳贾飞从头到脚把林寒青仔细的打量了上遍,老气横秋的一摆手,道:“不敢当,韩兄郑重推介林兄,想来林兄定然是个身怀绝技的高人。”
林寒青微微一笑,仰脸望着天上明月,也不和他争辩。
铁拳贾飞在川中三义中,虽是排行最小,但脾气却是三人中最坏的一个,听得韩士公大大的夸耀一个年不过弱冠,名不见经传之人,心中已是大不服气,此际再见林寒青那等冷漠神态,心中更是恼怒,冷笑一声,道:“兄弟如能有幸领教林兄几招拳脚,也算得一大荣幸。”
林寒青回目望了贾飞一眼,说道:“在下自知不是敌手。”
韩士公已知林寒青武功高强,这位浑厚暴急的莽夫,只怕难是敌手,但眼看他苦苦相迫,不禁心头有气,高声接道:“川中三义,各怀绝技,老大以十八路神刀威镇一方,老二以朱砂掌名满江湖,这位贾兄弟,以一双铁拳成名武林……”
铁拳贾飞目光一掠林寒青,道:“如若兄弟和这位林兄动手,愿以双拳相搏。”
韩士公目注林寒青,沉声说道:“江湖之上,扬名立万,甚是重要,所以,有不少武林高手,宁愿叫名在人不在,为了闯立名头,闹的血染黄沙,川中三义,在当今江湖名重一时,林兄弟如能接这位贾兄几招,也可在川中一带,扬一场万儿。”
言下之意,无疑暗示林寒青不要再对这浑人谦辞。
林寒青缓缓把目光移注在贾飞的身上,道:“贾兄执意想赐教在下几招,在下如再推辞,那是却之不恭,不过既然动手相搏,最好能赌些什么,也好增一分雅兴。”
贾飞自负一双铁掌,打败过无数高人,数十年来,极少遇上敌手,当下说道:“兄弟年长几岁,自是该听凭林兄吩咐,不知咱们要赌些什么?”
林寒青道:“如在下败在贾兄的铁掌之下,愿自行断去一手,今生今世,永不再和人动手相搏。”
贾飞倒是不料到林寒青竟然立下了这重赌约,不禁一怔,道:“这未免太重了吧!”
他为人脾气虽然冲动急躁,但并非穷凶极恶之人,只觉林寒青太过冷傲,想教训他一下,也好在韩士公前面出出风头。
林寒青淡然一笑,接道:“如若贾兄不幸失手,败在在下的手下,在下只望贾兄能够告诉天鹤上人此去毒宫之情,不知意下如何?”
铁拳贾飞心想此战必胜,当下笑道:“这等赌约,林兄未免太吃亏了。”
林寒青一拱手,道:“既蒙答允,就请出手。”
铁拳贾飞浓眉一扬,道:“还是林兄先请。”
林寒青不再谦辞,右掌一扬,虚虚拍了出去。
铁拳贾飞不闪不避,扬手一掌,硬接材寒青的掌势。
林寒青右腕一沉,掌势忽变,易抓为拿,横里向上撩去,反扣贾飞的腕脉要穴。
借势施为,变招迅快,抢尽了先机,贾飞吃了一惊,左手疾快的劈去,右腕同时向下疾沉,才算把一招避开。
林寒青微微一笑,击出的右腕不收,圈指一弹,点向贾飞左腕的脉穴。
一式未变,连攻三招,变化极尽奇奥。
贾飞骇然暴退三尺,让避开去,心中已知遇上了生平未遇过的劲敌,那里还敢大意,右臂一圈,一招“移山填海”,迎面击出一拳。
他有铁拳之称,双掌上的造诣,自是非同小可,这一拳含怒击出,威势更见凌厉,拳势出手,劲气裂空,疾撞过去。
林寒青暗暗说了一声:“好威猛的拳势,这铁拳之名,果非虚传。”身子疾向旁侧闪去,避开了一击。
铁拳贾飞眼看林寒青不再硬接自己的拳势,误认对方为自己威猛的拳势所震摄,当下双拳连环挥击,一拳紧过一拳,一时间劲风呼啸,拳影点点,攻势凌厉至极。
林寒青一面施展开轻灵迅快的身法,闪避拳势,一面施展出突穴斩脉的手法,封闭他的拳路,七个照面之后,铁拳贾飞已被林寒青突穴斩脉的手法,逼的手忙脚乱,施展不开,只觉拳势刚要击出,对方指尖却抢先而到,迫的自己改变拳路,又勉强支撑了几个照面,双拳已尽为林寒青封死,无法施展、反击。
这时,林寒青如要存心伤害于他,他早已伤在突穴斩脉的手法之下。
如是常人,处此情景之下,早该罢手停战,当面认输,但这位铁拳贾飞,生性之中,带有三分浑气,虽然双拳已被林寒青封闭的施展不开,但仍然不肯认输,苦苦支撑下去。
林寒青一皱眉头,暗暗忖道:此人有些浑气,如若不让他吃点苦头,只怕他不肯住手。
心念一转,手法突变,右手暗中圈屈弹出。
林寒青手下留情,指力微发即收。
但铁拳贾飞却已吃了甚大苦头,只觉右臂胞脉之上,重重受了一击,半身麻木,一条右臂再也不听使唤,软软垂了下去。
林寒青一击中敌,收掌退出了四五尺外。
韩土公恐铁拳贾飞忍受不下心中一股闷气,油生拼命之心,赶忙走了上去,哈哈一笑,道:“两位是平分秋色,贾兄的功力深厚,这位林兄弟的手法奇奥一些。”
铁拳贾飞呆呆的望着林寒青,暗中运气,活动血脉,良久之后,才提起了垂下的右臂,活动了一下,摇头说道:“他的武功,高我甚多,唉!其实我早就该认输了。”
林寒青肃然而立,一语不发。
铁拳贾飞回目望了韩士公一眼,道:“韩兄的推介,一点不错,这位林兄弟的武功,实非兄弟能及。”突然一抱拳,对着林寒青深深一揖。
此人虽然有些浑气,但却十分爽直,未动手之前,傲气凌人,但落败之后,立时自动认败服输,心口如一,毫无做作。
林寒青也欠身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在下侥幸胜得一招,算不得……”
铁拳贾飞摇手说道:“林兄不用谦辞,兄弟败的心服口服。”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贾兄的拳势,威猛绝伦,兄弟佩服得很。”
铁拳贾飞笑道:“好说,好说,林兄的武功,乃兄弟生平所遇的第一高手。”
韩土公纵声笑道:“两位都不用再谦逊了,俗语道:不打不相识,咱们找个地方喝它几杯,兄弟作东,为两位的相识庆祝一番。”
林寒青道:“寒夜深山,那来的酒家?”
贾飞笑道:“兄弟生平无所好,只是爱酒,身上带有佳酿,可惜缺一些下酒的美肴。”
韩士公道:“寒夜深山,如能获得几双野味,燃起一把野火,烤来下酒,那倒是别有风味。”
贾飞四外打量了一阵,道:“这办法当真好极,那边有一片高大的树林,或有野禽可获。”当下放腿向前奔去。
三人奔近那密林之中,贾飞伏身捡起了几块石子,一抖手,向林中投去。
山石啸风,穿林而入,惊起了一阵飞鸟。
韩士公双手连挥,手中山石连续飞出,几双飞鸟,应手而落。
贾飞急奔过去,捡起三只山鸡回来,一面笑着赞道:“韩兄好快的手法,黑夜飞石百发百中,这三只山鸡,已足供三人下酒之用。”
韩士公道:“惭愧得很,兄弟连投出六块山石,才击落三只飞禽,传扬出去,定将惹起江湖朋友们的讥笑。”
贾飞道:“已经很难得了。”
奔入林中,捡起了一堆干枯的树枝,就在林外一块大石下,坐了下来,晃燃起火折子、点着枯枝,幽暗的夜色中,立时高烧起一堆野火。
三个人围火而坐,韩士公用山泉调了一堆黄泥,包起山鸡,投入火中烧烤,贾飞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鹿皮袋子,笑道:“这鹿皮袋中若有三斤以上的美酒,量虽不多,但却是百年以上的佳酿,已足够咱们三人放量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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