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林寒青被他吵的无可奈何,只好淡淡的接了一句,道:“原来是韩老前辈。”
韩士公喜道:“老夫被囚两年岁月,武林仍然盛传着老夫之名么?”
林寒青摇摇头。
韩士公道:“咱们素昧生平,那你如何知道老夫之名?”
林寒青道:“在下刚刚听说。”闭上双目,倚壁睡去。
韩士公心中虽然大为气怒,但却对林寒青没有法子,冷冷说道:“哼!有朝一日,出了这被囚石室,老夫非得好好的教训你一顿不可。”
林寒青叹息一声,道:“老前辈不要误会,在下只是不愿说话罢了。”
韩士公道:“年轻之人,老成点好。”
只听一阵轧轧之声,重又传了过来,林寒青有了上次经验,心知这壁响过一阵之后,必然要有变化,挺身坐了起来。
果然,一阵响声过后,石壁间裂广了一座石门,两个手执长剑的青衣少女,举着一盏灯走了进来。
韩士公霍然站了起来,右臂一伸,疾向那当先而行的青衣小婢抓了过去。
只听一阵铁链叮咚之声,他掌指尚距小婢尺许,铁链已尽,无法抓到。
原来他被锁之时,早已计算好了,韩士公掌臂伸直仍然相距那石门有着一段距离。
当先都青衣少女冷哼一声,回手一剑,横削过去。
韩士公身躯一转,疾快的让过剑势,铁链叮咚,一掌劈来。
他自知掌指难以触及对方之身,是以,这一掌暗连内劲劈了出去,一股强劲的掌风,直向那两个青衣少妇劈了过去。
斗室中响起了一片轻啸,威力似是极为强大。
两个青衣少女齐齐向一侧跃开,避开了一记强猛的掌风,掌风击在石壁上,响起了一阵隆隆的轻震之声。
林寒青暗暗忖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功。
两个青衣少女避开了一击之后,疾快的冲到了林寒青的身侧,说道:“林相公,我家姑娘有命,想请林相公移住一处新居。”
林寒青早已暗中运气相试,觉出那领身的铁链,坚牢异常,已非自己力能挣断,抬起头来,冷冷的看了两个青衣少女一眼,默不作声。
当先一女突然转过身去,娇声对韩士公叱道:“哼!老猴儿,今夜子时,就要提审于你,你如再不答应……”
韩士公怒声接道:“臭丫头,老夫是何等人物,岂能屈受几个妇道人家之命,哼哼!想得老夫答应,那是比登天还难。”
那青衣少女说道:“你发的什么狠,只要你能熬受过那残酷之刑,答不答应,在你了!”
韩士公怒声道:“老夫岂会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那青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亲眼看到了很多武林高手,在那酷刑之下,丧失了英风豪气,求死不得,终于苦苦哀告,我不信你是铁打的金刚,铜铸罗汉,能够受得那化骨消肌之苦。”
韩士公厉声喝道:“臭丫头!”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两个少女已知他掌力雄浑,急急向一侧跃避开去。
但见一个青衣少女,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伸入石壁间一个缝洞之中,向右转了三周,呼的一声轻响,林寒青身上铁锁忽然启开,但那捆在身上的铁链,却仍然紧紧缚在身上。
林寒青站了起来,抖抖双手,问道:“你们要带我到那里去?”
当先那青衣少女道:“姑娘吩咐要把林公子送到一处风景幽美的住处去住……”声音微微一顿,又遭:“我们奉命而来,但望杯公子不要使我们为难。”
林寒青微一点头。那当先的青衣少女提起了纱灯,说道:“咱们走吧!”二女一先一后,扶持着林寒青,举步向外行去。
林寒青举手对韩士公一挥,道:“老前辈珍重。”随同出了石门,一阵轧轧之声,石门立时闭了起来。
两个青衣少女各仗利剑一前一后的扶着林寒青,出了石门,穿行在一条两尺宽窄的角道中,林寒青身上披着沉重铁链铁锁,走起路来,一片叮叮咚咚的响声。
绕过了几个弯子,到了一处岔道所在,那当先而行的青衣少女,突然回过身来,盈盈一笑,说道:“林相公乃聪明之人,最好不要妄生私自逃走之心,唉!那将徒招杀身之祸。”
林寒青冷冷的看了二女一眼,默不作声。
那说话的青衣少女,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的布带接道:“委屈相公,要蒙上你的双目了。”
林寒青心知无能推脱,索性缓缓闭上双眼。
那青衣少女粉腕挥扬,蒙上了林寒青的眼睛。
林寒青但觉右腕被人牵了起来,大步向前行去,落脚之处,急剧的高升,似是在踏行着石阶。
突然右手被人一按,停了下来,耳际间响起一个娇笑之声,道:“到了,再过片刻工夫,即可解开你脸上蒙的面纱了。”
林寒青只觉身上铁链叮咚的响了一阵,一只手解去了蒙面黑布。
凝目望去,那两个青衣少女,已然出门而去,只可见两个窈窕背影。
这是一座布置雅美,陈设豪华的静室,一个阔大的敞厅之外,还有一间暗室,室门大开,陈设清晰可见,锦帐绣被,穷极富丽。
林寒青目光转了几转,看天光透了进来,敞厅和内室,各有一座天窗,只是那天窗内外,都有铁条编织成铁网网起,看来天窗铁条,粗如大指,纵有极好的武功,但在脚不着力之处,也是难以拧断,不过,已可确定这座静室已然高出地面。
这时,室中虽然有天光透入,但却有些昏暗不明,想来外面当已是黄昏时分。
回顾望去,只见二女走出的室门,仍然敞开,只是七八尺外,就向右侧弯去,也不知是否就是通往地下石床之门,他入室之时,双目被紧紧的蒙了起来,也无法分辨来路,想二女临行之际,留下警言,那座室门又敞开不闭,定是有极利害的埋伏,自己身上还被带着粗重的锁链手铐,行动甚是不便,倒不如暂时静坐下来,运气调息,先行设法弄断身上的铁锁手铐,再冒险逃走不迟,也不进那室内,就在外厅一处壁角坐了下来。
他本待盘膝而坐,运气调息,那知心神一宁,潜伏心中的诸般愁苦之事,尽皆涌上心头,听那知命子口气之中,隐隐暗示出甚多疑窦,似是周簧的生死,和自己关系甚大,他又想到了自己迷茫的身世,自有记忆以来,日夜都在恩师严厉的督促之下,苦苦习练武功,慈母座前,苦读诗书,但每当他问起父亲时,都被慈母怒颜喝止。
他想到师父对待自己的神态,督促习武时,故是严厉肃穆,但平常总是和颜悦色,迹近放任,见到母亲时那等恭顺尊敬之情,也大大的出了常情之外,年龄渐长,识见逐渐增长,隐隐得知母亲不但满腹经伦,而且亦似身怀绝技,但她却从不肯和自己谈起武功。
正觉思潮汹涌,突听桥笑传来,一个秀美的红衣少女,手中托着木盘,款步行了过来,说道:“适才送上酒饭,都被那老猴儿抢去吃了,相公腹中恐怕早已饥饿得很。”缓缓放下手中木盘。
那木盘上放了一小壶美酒,一盘薄饼,四碟美肴,酒气芬芳,茶香扑鼻,引得林寒青腹中一阵饥肠辘辘。
那红衣小婢俏目转动,扬起纤指,指着那一盘薄饼笑道:“我们江南人向来食米,但三姑知道相公来自西北道上,恐怕不惯米食,特别亲自下厨,做了一盘薄饼,遣差小婢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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