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九
丁玲笑道:“查伯伯能及早觉醒,晚辈实为伯父庆幸。”
查子清道:“令尊也已进入这孤独之墓,想来贤侄女定已早得消息了?”
丁玲道:“家父也来了吗?查伯父可曾遇到过他?”
查子清笑道:“令尊怪啸传事之声,天下不作第二人想,老夫闻得他的啸声,岂不有如见面一般。”
丁玲道:“但愿家父也能找来此地,晚辈也好对他诉说一下受的委屈……”
只听衣袂飘风,一个满身鲜血淋漓之人,跃入室中。
散乱的长发,裂破的衣衫,和那满身渗透的鲜血,掩住了他本来的面目。以查子清见闻之博,识人之广,也无法在一眼之下,看出来人是谁。
墓中弥漫的杀机,使人人都存了极大的戒心,是以,当这满身鲜血的重伤人,跃入室中之后,竟无人伸手扶助于他。
只见他身躯摇了几摇,终于跌倒在地上,显然他的伤势,已重到无法再支持自己的躯体。
查子清缓步走了过来,冷冷地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重伤之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用尽气力从口中迸出了一句:“查子清……”
查子清吃了一惊,道:“兄台何人?怎知兄弟的名字?”
那人突然挣扎而起向前走了几步,扶在一张桌面上,回头说道:“查兄当真连兄弟也不认识了吗?”查子清仔细分辨他的声音,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他不起,重重的咳了一声,含含糊糊地说道:“兄台伤势甚重,不宜劳神讲话,可否让兄弟稍尽绵薄之力,助兄疗治伤势?”
只听那人吃力地说道:“我身受一十七处剑伤,纵然有起死回生的灵丹,只怕难以救得我了!”
他虽然借那桌面的支撑之力,但身子仍然摇摇欲倒,查子清伸出手去,扶住了他的身躯,接道:“阁下受了那一十七处剑伤,仍能支撑得住,这么深厚的功力,就非兄弟能及。”
那人得查子清扶持之力,身子果然站稳了许多,说道:“我身上的筋脉已被剑势斩断数处,身上的存血,已经将要流……”
下面之言,竟然接不下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查于清仔细看他伤势,果然全身各处,都是伤痕,鲜血渗透了全身所有的衣服,这等惨重的伤势,纵然是华陀重生,扁鹊复活,只怕也无能救治了。
阴险的查子清,对这奄奄将死之人的姓名、来历,并不关心,他急于知道的是这人伤在了什么人的手下。当下暗运内功,一掌按在那人后心之处,说道:“兄台剑伤累累,声音也已有了改变,叫兄弟一时难分辨得出来,尚望兄台快些说出姓名,兄弟日后遇到你的后人,也好告诉他们一声。”
一股热流,攻入那受伤大汉“命门穴”中,使他将散元气陡然回聚,答道:“兄弟太湖王……”,忽的吐出一口鲜血。
查子清吃了一惊,道:“阁下可是太湖王大奇王兄?”
王大奇道:“正是兄弟……”
查子清道:“王兄伤在了何人手中?”
王大奇口齿启动,还未来及答话,壁洞处传过来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伤在我的手中。”
查子清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长衫的壮汉,正举步走了过来。
但觉手中挽扶的王大奇,身子一侧,斜斜倒摔在地上,气绝而死。
查子清缓缓提起右拳,平举在胸,手中运集百步神拳功力,只要那人一有动手的行迹,立时全力劈出拳势,口中却冷喝道:“阁下能够连斩太湖王大奇一十七剑,自非毫无来头之人,何以不敢以真正面目示人?”
他见多识广,一瞧之下,已然发觉来人戴着人皮面具。
只见来人右手横着长剑,左手在脸上一抹,取下人皮面具纵声笑道:“查兄,怎么连兄弟的口音也听不出来了。”
查子清一见来人真正面目,不自觉的全身一颤,道:“易兄?”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不错,是兄弟。”威棱的目光,环扫了室中一周。
查子清缓缓放下平胸右拳笑道:“易兄改用方言口音,兄弟如何能听得出来,武林中盛传易兄能说各方方言,今日方知传言不虚。”
易天行道:“查兄过奖了……”,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查兄可曾遇到杨文尧?”
查子清摇头答道:“兄弟一直未曾遇到过杨兄。”
易天行冷漠一笑道:“查兄几时找着了丁姑娘?”
查于清道:“兄弟刚刚到此……”,目光一瞥汤万里道:“这位是关外铁拳汤万里兄,白山黑水间有名人物。”
易天行双目转动,一掠汤万里,道:“很好,很好,汤兄也来送死了?”
汤万里一捋胸前长髯,道:“易兄说话要有点分寸!”
易天行淡然一笑,举手对丁玲一招,道:“这古墓不过弹丸之地,姑娘不论躲到哪里,也是难以逃过在下的追踪。”
丁玲见他眉宇间杀机闪动,立刻就要出手,只是不知他先对付哪个而已,汤万里和自己故是有份,查子清恐怕也是他对象之一,当下答非所问地说道:“你要找杨文尧吗?”
易天行道:“他到哪里去了?”
丁玲道:“我见过,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活在世上?”
易天行道:“可是遇上了南海门那紫衣丫头?”
丁玲摇摇头道:“不是。”
易天行道:“那是千毒谷主了。”
丁玲道:“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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