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打你,你躲吗?”
宗涛怒道:“老叫化子几十岁了,岂肯和你斗目打趣,快动手吧!”
紫衣少女一绷粉脸,说道:“难和你打趣了,我要先打你三个耳括子!”。宗涛听得一楞,道:“什么?”
紫衣少女道:“你一身脏的要死,我打你三拳,岂不污了我的手,只有脸上还算干净,都要让,三拳和三个耳光又有什么不同?” 宗涛沉吟了一阵,无可奈何地说:“好吧!反正老叫化让你先打三下就是!”
紫衣少女缓缓伸出右臂轻轻视起罗袖,昭腕如雪,肌肤莹光,纤纤十指,嫩白艳红;担着这一只玉掌,就让人情难自禁的伸过脸去,让她打上几掌。
宗涛轻轻的咳了一声,头上汗水如珠,滚滚而下,抬头望着屋顶,满脸紧张和痛苦混合的表情。
他乃江湖素负盛名之人,平日受人尊仰,身份极是尊崇,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女孩子家打上几个耳光,心中之苦,直似比杀了他还要难过,但他已说出让人打上三掌之言,一时间又无法改过口来,只好仁立以待。
紫衣少女举起玉掌,挥臂击了过去,但闻啪的一声,正击在宗涛脸上,宗涛纹风末动,那紫衣少女却一颦两道秀眉,低头瞧了瞧右手,重又缓缓举了起来。
在神丐宗涛预想之中,此女一掌虽然未必能把自己重伤当地,但未来力道绝不会轻,早已暗中运气戒备。
但他乃素重信诺之人,说出让人三掌,就是硬让三招,连运气反击,也不愿为,只把全身真气,凝聚相护。
哪知一拳击在脸上之后,竟是毫无感觉,不禁心中大生疑惑。
转脸看去,只见那紫衣少女又缓缓举起手来,准备打下,不觉心头一寒,又出了一身大汗。
紫衣少女掌势已然准备拍出,目睹宗涛痛苦的神情,突然收回手来,玉掌左右挥动,虚空打了两下,说道:“打完啦!现在该你打我了!”缓缓向后退了三步。
此女生性太难捉摸,忽而诡智百出,处处捉弄别人;忽而十分善良,无限温柔。
宗涛被她在众目注视之下,打了一记耳光,满腔怨恨之气,转过头说道:“你自己不打足三掌之数那可怪不得老叫化了。”
紫衣少女柔声说:“已经打过啦!我也让你打我三个耳光,只要你能打我一下,那就算作赢了。”
宗涛冷冷说道:“老叫化素来不知怜香借玉,我就不信打不下去。”
紫衣少女嫣然一笑,道:“你要是打不下,以后再见我,就得听我吩咐。”
宗涛怒道:“我要是一章把你打死可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老叫化子心狠手辣。”大步走了上去,高高举起右掌。
紫衣少女忽的一颦秀眉,那张嫩白艳红、美丽绝伦的脸上,陡然间泛上了无比的凄凉、愁苦,刹那间全室中都似涌起了愁云惨雾,弥漫着凄风苦雨,所有之人都被她那凄凄欲绝的神情,引的心神大协茫茫若失,只觉天地之间,充满了悲苦,哀伤,万念俱灰,斗志全消。
宗涛扬起的掌势,已然横击而出,但当他的目光和紫衣少女目光相触时,突觉心头大震,手腕一软,不自禁的放下了右手。
全室中鸦雀无声,六个抱剑而来的白衣童子,也都垂下了手中宝剑,满腹愁苦,濡濡泪水。
沉寂中忽然响起了一缕低婉的呜咽,如泣如诉,幽幽扬起。
单是她那哀苦的神情,已使人感伤万千,如今再加上这幽幽的哭声,更使人情难自禁,但感心头上泛起了无限痛苦,生平中经历的凄惨伤心之事,—一展现脑际,悲从中来,泫然欲泣。
那六个白衣抱剑童子,首先忍受不住,珠泪滚滚,顺腮而下。
神丐宗涛听得那幽幽哭声,维绕耳际。忍不住转头望去。
紫衣少女也正圆睁着一双泪水莹莹的星目,向他望来。
四道目光盯触,宗涛突感心头如受重击,一股无名怨气,胸中直向上冲,但觉眼睛一热,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但他究竟是内功深厚,修养有素之人,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警觉不对,慌忙别过头去,硬把眼眶中涌出的泪水忍住,不使它滚落下来,长啸一声,大步向室外冲去。
那六个白衣抱剑童子,正在心情激荡,悲伤难过之际,也不知拦挡于他,任他向室外走去。
正待举步出门,忽听那紫衣少女娇声喝道:“站住,你要跑吗?”
宗涛不由自主的便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那紫衣少女已恢复神态,静静的站在室中,神志忽然一清。
全室中人,都长长叹一口气,神志逐渐恢复了清醒。
紫衣少女展颜一笑,道:“老叫化子耍赖吗?”
宗涛缓步重回室中,冷冷说道:“老叫化哪里赖了?”
紫衣少女道:“咱们比武之前,我说过你要能打我一下,就算你胜,说过没有?”
宗涛道:“不错,确是说过此言。”
紫衣少女道:“你要打我不下,那自然是体输了!”宗涛略一沉思,道:“这话也不算错。”
紫衣少女道:“我说你输了,以后见着我就得听我吩咐,是也不是?”宗涛拍起头来,望着屋顶,答道:“这个老叫化没有答应啊!”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没有答应,可也没有反对,是不是?”宗涛冷哼了一声,默然不言。
紫衣少女又适:“神丐宗涛之名,在江湖上盛誉甚隆,答应的事,事后反悔,抵赖不认,日后传言出去,那可是大损威名的事。”
宗涛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你有什么事,说吧?”
紫衣少女做做一笑,道:“我说了你不肯听,岂不等于白说了!”
神丐宗涛被她拿话一逼,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说吧!老叫化素来言出无悔,既然有过这等承诺,自是言出必践。”
紫衣少女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日后咱们再见面时,你能听我吩咐也就是了。”
宗涛怒道:“老叫化是何等之人,岂能受你这等摆弄?”
紫衣少女突然一整脸色,说道:“你打赌输了,怪得哪个?如果你当时一掌把我打死,我岂不白白的送了一命。”
宗涛暗忖道:这话倒也不错,是我自己打不下去,目是不能怪她。
只听那紫衣少女继续说道:“和我打交道,怀绝吃不了亏!”
宗涛道:“难道老叫化子还想讨你什么便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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