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零
紫衣少女道:“你如诚心而来,此事并非不能,难在双雄并立,以谁为首。”
易天行道:“这个,不妨秋色平分,大事未成之前,不妨各尽其能?”紫衣少女道:“各尽其能?”
易天行道:“不错,运筹帷幄,在下听命姑娘,决胜战阵,调度人手,姑娘请听在下之命,武林大势一定,彼此立时划分地域,各据一方,互不相犯,各为尊首。”
紫衣少女笑道:“咱们两人,谁也不愿屈居人下,并立江湖,也决难相安无事,不是你兼并我,就是我并吞作。”
易无行道:“如若姑娘能遵守平分地域之约,在下决不会无故相犯。”紫衣少女道:“此乃画饼充饥之言,说也无用。咱们还是先谈妥墓中存宝的分取之法,再说以后的事吧。”
易天行道:“姑娘尽管提出高见,如若在下难以同意,咱们再作论争。”
紫衣少女道:“金蝶、玉蝉归我。金银珠宝归你,其他之物,咱们再各职一半。”
易无行道:“如是其物价值不同,双方都予求取,岂不又生争执?”紫衣少女道:“那就各凭才智,打赌决定,胜者先取。”
易天行笑道:“赌有千法,咱们各有增长,姑娘虽有绝人才慧,也难样样都比在下精通,最好能先把题目讲好,免得临时争执不下。”紫衣少女笑道:“你想的倒是满周到呷我有两个法子,任你选择其一。”暴天行道:“愿闻其详。”
紫衣少女道:“第一个办法,是咱们进了古墓之后,各依手段去抢,谁抢到就归谁所有,另外之人,不得再争。”
暴天行道:“办法虽是不错,但恐难免引起争执。不知那第二个办法为何?”
紫衣少女道:“第二个办法,除了金蝶、玉蝉,金银珠宝之外,咱们文比词赋一句,武比手法一招,如若仍难分出胜败,那就以猜拳决定胜负。”
易天行笑道:“这办法倒是可行,就此一言为定。三日后,在下再来相访姑娘。”
紫衣少女笑道:“咱们眼下是故是友,很难分得清楚,恕我不送了。”易天行笑道:“亦敌亦友,非敌非友,敌友之分,全在姑娘一念之间。”
抱拳一礼,转身行到窗口之前,忽然又回过头来,接道:“友则天下无敌,敌则两败俱伤。敌友一事,还请姑娘三思,三日后,在下当脆门敬候佳音。”忽的纵身一跃,穿窗而去。
紫衣少女拿起戮情剑匣,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剑匣上的图纹,又可消磨我两日光阴了。”缓步登上三楼。
梅娘追了上去,说道:“孩子,你当真要插手中原武林是非之争吗?”紫衣少女一面缓步登楼,一面答道:“咱们已被卷入漩涡中了,再想抽身而退,为时已晚。”
梅娘道:“眼下虽然小有纠缠,咱们可以早回南海,一走了之。”紫衣少女笑道:“我心中烦恼得很,如不找些麻烦,排遣时光只怕难再活得下去。”
梅娘怔了一怔,不敢再追问下去,心中暗暗忖道:“这孩子一向任性,她既然决心置身是非之中,看来劝她也是无用,倒不如由她去吧!”且说徐元平背着金老二连翻越过两座山岭,在一处避风的山谷,停下身来,问道:“叔父可觉着身体不适吗?”
老二力忍着痛苦,微微一笑道:“平儿,我只怕难以活过明日午时了……”徐元平吃了一惊,道:“什么……”
金老二尽力使激动的心情保持镇静,笑道:“孩子,你必须镇静,听我把话说完,只要易天行存心要一个人死,没有人能逃过他的毒手,你惊疼悲苦,于事无补。易天行把我解进碧萝山庄之前,已经强迫我眼下药性缓慢,但却绝毒无救的药物,他仍不放心,又下手点了我三处要穴,纵然能解得药物之毒,也无法使我全身行血畅通,三处要穴涌血而死……”
徐元平急急接道:“不知他点伤叔父哪三处穴道,平儿或有解救之法。”
金老二道:“别说他下手险毒,解救不易,纵然是能解了穴道,也无法解药物之毒……”徐元平黯然一叹,垂首不言,而心中却在暗暗想道:“可惜相从慧空大师学艺时日过短,想他一代神僧,武功既已登峰造极,医道定也十分精深……”只听金老二叹息一声,说道:“我身受之伤,除了易天行本人之外,世间再无解救之人。”徐元平忽然想起那紫衣少女来,暗道:“那紫衣少女既能解救丁玲伤势,又能替铁扇银剑于成疗治身受之毒,想来对金叔父的伤毒亦可疗治,怎生想个法儿,要她出手相助……”他一直在想看心中之事,对金老二相问之言,浑似未闻。金老二长长吸一口气,提起精神接道:“我现在清醒时间,只怕已无多长,我要在死去之前,把胸中之事,全都告诉你知道……”
徐元平突然接口说道:“叔父,我倒想起一个人来,可疗治叔父身受的伤毒。”金老二满脸不信神色,摇着头,说道:“你说的什么人,能疗治我的毒伤?”
徐元平道:“就是‘碧萝山庄’中那紫衣少女。”
金老二淡然一笑,说道:“你父母被害之事,我还没有对你说完,趁着我现在还很清醒之时,告诉你吧。”
他心中似是不信那紫衣少女能疗治他的伤势,对徐元平的话,置若罔闻。
徐元平急道:“平儿父母被害之事,以后再说不迟,眼下先要想法子管叔父疗治伤势要紧。”
金老二正容说道:“我已没有生存之望了,何苦要多费心思,难道让我抱恨而终,把心中未完之言,带到墓中去吗?”
徐元平也提高声音道:“这茫茫世界上,平儿只有叔叔一个亲人,你当真忍心舍我而去吗?”
金老二也高声说道:“你怎么知道那紫衣少女一定能疗治好我的伤势,又怎么知道她会答应替我疗治伤势?”
徐元平听得呆了一呆,暗道:“这话倒是不错,那紫衣少女纵有疗治金叔父伤势之能;便却未必会答应替他疗治伤势……”
沉吟了良久,才长长叹息一声,说道:“不论她答不答应,平儿总要尽到最大的心力。”
凄凉的身世际遇,使他对金老二生出极深的孺慕之情,爱他护他的亲人长辈,一个个先后死去,好像他生就了孤苦伶订之命,这又使他心中生出了无比的愧恨,是以,对金老二的生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觉得天地间万物可舍,不论如何的委曲自己,也要疗治好金老二的伤势。
心念转动,勇气忽生,站起身来,说道:“走,咱们重回到‘碧萝山庄’中去!”
金老二亦不忍再责骂昔年故及留F的唯一骨血,摇头叹息一声,道:“孩子,如我能知求生之法,难道还愿意去死不成?万一求谋不遂,或是那紫衣少女无能疗治我的伤势,岂不误了大事?唉!我如不把心中之事告诉你,死也难以瞑目。”
徐元平道:“咱们一面赶路,叔叔一面把心中要说的话,告诉我听。”也不待金老二答话,伸出于去,把他背在身上,转过身子,正待向前奔走,忽见二丈远外月光之下站着一个人影。
此人来的无声无息,徐元平竟不知他何时到了身后。
凝神望去,只见那人一脸苍白之色,发挽道客,背插宝剑,吃然而立,动也不动一下,宛如一座泥塑石雕的人像。
那人面形,并不怎样难看,但越看越不橡一个活人脸。
徐元平一手抱紧背上的金老二,腾出一手来准备迎敌,口中大声喝道:“什么人?”
那道装之人口齿启动,有如弹琴一般,一个字一个字的由口中蹦了出来,道:“不用去找别人了,眼下就有疗治伤势之人。”
声音阴冷,深夜中听来,叫人悚然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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