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六
第二十九回 上官女侠
栖霞道长哈哈笑道:“难得谢女侠尚识得贫道。”
宫装妇人微微笑道:“道长侠名久著,哪有不识之理,但不知此番来至中原何事?”
栖霞道长又是一阵大笑道:“风闻天地盟于此大会,特来瞻仰一番,别无他事。”
宫装妇人点头道:“原来如此。”
杜君平乘他答话之时,已然行至宫装妇人面前,翻身拜倒道:“原来前辈就是谷主,晚辈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飘香谷主微微笑道:“孩子不用多礼,起来吧。”
杜君平立起身来道:“前辈可是来接应晚辈。”
飘香谷主面色微沉道:“你一身血仇,怎可逞强斗狠,轻易与人约斗,万一有个损伤,明天岂不误了大事。”
杜君平脸上一热,低头不语。
栖霞道长见杜君平受责,急从旁解劝道:“此事乃是贫道的不是,因贫道意欲见识杜门剑法,是以约他比斗。”
飘香谷主面容稍霁,徐徐地道:“并非老身要说他,而是事情委实急迫,丝毫大意不得。”转脸又对杜君平道:“你与道长的事情既了,咱们该回去了。”
杜君平躬身答应了一声,转过身来对栖霞道长拱手道:“恕在下无法奉陪,泰山事了再陪道长深谈吧。”
栖霞长哈哈笑道:“贫道此来原无紧要之事,今已订交,贫道不得清闲了。”
杜君平摇头道:“在下之事自己清了,道长方外之人,不必卷入是非漩涡。”
栖霞道长正容道:“贫道自有道理,不劳兄弟你担心。”对着飘香谷主稽首一礼,飘然而去。
飘香谷主轻喟一声道:“此老虽是方外之人,却不失武林人本色。”旋身缓缓前行。
阮玲、王珍紧随在师父身后,杜君平则随在王珍身后,王珍突然回头对杜君平轻声道:“今天的事实在险极,若不是于大叔暗将他们传信之人截下,后果真很难说呢。”
杜君干微感吃惊道:“他们向什么人传信?”
王珍道:“自然是天地盟了,祁连山主等人虽是天地盟之人,但还够不上份量,无法调兵遣将,若让他把信传出,就得大费周折了。”
杜君平知她所指的麻烦,就是那些失去忆力,迷失本性的黑衣人,这批人俱是江湖高手,任人暗中驱策,不死不休,被攻之人除了将他们一个个杀死外,决难使他们停止攻击。
一行人回到法藏寺,已是傍晚时分。飘香谷主一语不发,径自往后面静室去了。
杜君平心中甚感烦闷,因为直到目前为止,他仍有许多事情不明白,他明知阮玲比他知道的多,但也知她是不会实说的,于是他找到了银面摩勒于谦,劈头一句便道:“于大叔,明日便是天地盟九九之会了,你能告诉我几件事吗?”
于谦愕然道:“你所要知道的事,明日便可大白,何苦现在急着要知道。”
杜君平唉声一叹道:“明日之会凶险极多,万一不幸我死了,岂不是死了仍是一个糊涂鬼?”
于谦见他脸色十分难看,遂把他领到一间静室坐下,徐徐道:“我知道有许多事你闷在心里很久,但这不能怪他老人家,他委实是迫不得已。”
杜君平摇头道:“他老人家对晚辈恩重如山,岂敢嗔怪他老人家,只是我希望把事情弄明白。”
于谦长叹一声道:“好吧,老朽拼着挨顿责骂,就把事情对你说了吧。”
杜君平急替他斟上一杯茶,却没出声打岔。
于谦先呷了一口茶,这才缓缓地道:“我知道你第一个要明白的是自己的身世,对吗?”
杜君平点了点头道:“请大叔择要说吧。”
于谦干咳了两声说道:“这是廿年前的事了,武林之中出了两位杰出高手,一位因剑术驰名,一个以掌法称尊,因地分南北,遂有南拳北剑之称。”
杜君平插言道:“南拳想是师父他老人家,北剑便是先父了?”
于谦点了点头,继续言道:“他们彼此原都只是闻名,但俱与当时的一位杰出女侠相识,那位女侠对二人极是佩服,有时不免于言谈中夸奖二人,哪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二人便都存下了斗一斗对方之心,于是便造成了二人的一场龙虎之斗……”轻吁一声又道:“这场拼搏下来,双方都已精疲力尽,恰逢那位女杰的师妹无意中经过斗场,她原就认识二人,知道都是师姊的好友,误认二人系为争夺师姊而作生死之搏,心中顿起一种莫名的妒意,于是挺身而出,把二人冷嘲热骂,大大地戏弄了一番,并硬拖着令尊走了。”
杜君平哼了一声道:“此人定是孟紫琼。”
于谦长吁一口气道:“实则你师父练的是童子功,根本没有娶妻的打算,而令尊已是使君有妇,也没有再娶的可能,不过双方都不知道就是,那孟紫琼起先只是一种微妙心理作崇,嗣因令尊风仪翩翩,竟果真有了爱意。”
杜君平接道:“难道她不知先父已然是成了家的人?”
于谦叹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了,令尊当时已然觉出她的意图,便微露口风,说明自己已然情有所归,纵是仙女下凡,他不致动心,而孟紫琼误会指的是师姊,于是由爱生恨,一怒脱离师门,造成今日之祸。”
杜君平只觉一腔怒火直冲上来,怒道:“如此说来罪魁祸首是她了。”
于谦疾忙摇手道:“你稍安毋躁,且听我说,当时你师父与令尊江湖上誉为乾坤双绝,但实际上是三绝,因为飘香谷主的轻功亦属一绝,那时武林各派正筹组天地盟,并邀约他们三位加入,且有意选出其中一位为盟主,只是究竟选哪一位却无法确定……”
杜君平忍不住插言道:“据说当时有名位、美人各择其一的传说,可有此事?”
于谦怒形于色,道:“此是一种恶意中伤的谣传,亦是对飘香谷主的一种侮辱,怎么你也相信了?”
杜君平道:“晚辈不过闻人传说如此,我哪会相信这种事。”
于谦道:“令尊生性洒脱,对名位之事极淡,得知此事后,立即南下,表示无意于盟主,于是盟主之位便落于令师的身上,天地盟成立后,除了令师为盟主外,并选下四位副盟主,那时天地盟并无固定盟址,就借了千手神君东方玉明的神风堡为行坛,并由神风堡设宴庆贺……”一面叙说,一面在追忆,继续又道:“当时我记得第一席坐的是盟主及三大副盟,哪料席散不久,盟主突然察觉中毒,他功力深厚,原已修成金刚不坏之身,这一觉出中毒,便知毒性十分剧烈,并推想其余三大副盟必亦已中毒了……”
轻吁一口气,又道:“当时老朽没有中毒,盟主立命老朽暗中通知飘香谷主,连夜离开了神风堡隐避起来……”
杜君平突然从中打岔道:“不知当时谢前辈有没有中毒?”
于谦道:“既是庆贺宴,且千手神君亦是副盟,大家哪里会防备,谢谷主平日虽不饮酒,在那场合她哪能不喝?不过饮得少一点罢了。”
杜君平复又问道:“当时可有人追袭?”
于谦摇头道:“他们所下的乃是慢性毒药,发作极慢,解去却不易,盟主与三大副盟功力深厚,如若当时有人追袭,那是自寻死路。”
杜君平道:“他们既敢于下手,自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于谦道:“盟主当时亦是这般想,是以连夜逃出,并嘱谢谷主速回飘香谷准备应变,他老人家则与老朽深入苗疆寻找解药……”深叹一声又道:“总算机缘凑巧,于深山得遇药中王闻人大侠,他与盟主彼此闻名,却不相识,但他医道通玄,一眼便看出盟主身中剧毒,盟主也不隐瞒,即请他诊察脉象,闻人大侠当时并不知他是盟主,但一按脉象,觉出他是非常人物,立即提出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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