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杜君平道:“小弟姓朱,乃是东海门下,与杜君平兄在金陵有过一面之缘。”
阮玲忙接言道:“大约在几月?”
杜君平不加思索地答道:“就在上月中旬左右。”
王珍欢然接道:“真的是他吗,当时他穿的什么衣衫?”
杜君平唯恐她们联想到药王闻人可,吃力加思忖回道:“穿一袭青衫,文生打扮。”
阮玲心里一动,她乃极其细心之人,觉得药中王虽常文生打扮,却从未穿过青衫,当下又问道:“当时他与什么人在一起,如何与尊驾相识?”
杜君平素不擅诳言,阮玲如此仔细地追问下去,倒把他难住了,沉忖有顷道:“那天他只得一人,我们在一家酒馆偶尔碰面。”
李俊才为人机智多疑,杜君平突然出面,顿令他疑窦从生,冷眼旁观,看他说话结结巴巴,疑云突起,冷笑一声接道:“杜兄一向武生打扮,极少穿儒衫,兄台想是识错了。”
杜君平心中暗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道:“岂有识错之理,姓名乃是他自行说出,当时兄弟且曾提到他令尊大人之事,他决然表示,泰山九九会期,必须作个了断。”
王宗汉点头道:“如此说来那是不会错了。”
李俊才暗对阮玲使了个眼色,对杜君平拱手谢道:“承朱兄告知杜兄消息,弟等深为感激,此间不是谈话之所,请兄台随弟等去一处地方,咱们再详谈如何?”
杜君平欣然道:“如有必要,兄弟自当遵命。”
李俊才从怀中抓了一把铜钱,扔在桌上道:“咱们走吧。”当先行出篷外。”
王宗汉一向佩服其才智,是以不加可否,阮玲与王珍急于知道杜君平的下落,自然更不反对,一行人出了茶篷,李俊才暗对王宗汉道:“王兄你请领路,此人由我来应付。”
王宗汉点头会意,当先引路,李俊才纸扇轻摇与杜君平并肩而行,不用说其用意自然是监视。
杜君平心中暗笑,故意用话引逗道:“这位兄台尊姓?”
李俊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兄弟姓李名俊才。”
杜君平故作恍然道:“原来是李少侠,令师莫非就是外号妙手书生的马大侠?”
李俊才暗中哼了一声心道:“好啊,原来你是明知故问。”
表面故作不经意地道:“正是,兄台何以得知?”
杜君平哈哈笑道:“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令师徒誉满江湖,兄弟为武林末学,哪有不知之理。”
李俊才心中愈觉可疑,不觉又增添了几分戒心,杜君平是有意笑他,复又指着王宗汉问道:“那位兄弟想是青衫剑客尹大侠之徒王少侠了?”
李俊才冷冷哼了一声道:“兄台既已知道了,何须再问兄弟。”
杜君平哈哈笑道:“兄弟仅是从长像上胡猜罢了,岂是真个知道。”
李俊才冷冷道:“如此说来你认识杜君平也是胡猜的了。”
杜君平连连摇头道:“兄弟与杜少侠乃是新近结识的朋友,岂能信口胡言。”
李俊才嘴上不盲,心中暗暗骂道:“你不用油嘴,等会见了我师父有你瞧的。”
此时李俊才已领着杜君平赶上了大伙,见四野无人,他存心试试对方的脚程,突然起议道:“这般慢吞吞地走,几时才能赶到,咱们快赶一程吧?”
王珍天真未凿,率先附和道:“是啊,咱们快赶一赶,不然天黑以前回不去了。”
王宗汉已知李俊才的心意,朗笑道:“兄弟领路,诸位随我来。”声随人起,一跃数丈,飞向谷内奔去。
王珍一拉阮玲道:“师姐,咱们快跟上去。”
飘香谷的轻功,宇内闻名,她俩姊妹一经将功展开,恍如一只紫燕飘飞于万绿丛中,姿态美妙,迅快已极。
李俊才眼看她们已将轻功展开,也一声朗笑道:“朱兄,咱们快跟上去,不然就赶不上了。”
杜君平微微一笑道:“李兄请。”
李俊才也不客气,一提气将轻功施开,往前飞射,他暗中早把功力提足,一上来便用了全力,悦如离弦之弩,眨眨眼已出去了二三十丈。
他一口气赶过了山谷,这才放缓脚步,回过头来察看,在他的意料中,那姓朱的必已丢得远远的,岂料一扭脸,杜君平正悠然自得地立在他身侧,不禁暗吃一惊,此人索饶机智,心里虽感吃惊,表面仍保持镇静,微微一笑道:“兄台好快的脚程啊!”
杜君平笑了笑道:“惭愧,若不是兄台等侯,兄弟几乎追赶不上呢!”
李俊才为人仔细,只觉他说话语调平和,毫无心跳气促之感,便知人家的功夫高出自己甚多,当下不敢怠慢,一指前路道:“华山三鹤就在那小庙之内,兄弟引路。”
说着当先领路,领着杜君平一直行至小庙之内,入内一看,王宗汉与阮玲姊妹已然先到了,当下对王宗汉道:“王兄请陪一陪朱兄,小弟领二位姑娘先进去见一见华山三位前辈。”
王宗汉摇头道:“不用了,几位前辈剑已练完,就要出来了。”
只听一阵脚步声响,出来了三位道长与二位青衫文生,杜君平一见三位恩师,顿时热泪盈眶,回想当年学艺华山,三位恩师爱护之情,恨不得即时上前相认,但因牢记修罗王相诫之言,强行将激动的情绪压制。
妙手书生马载行在最前,哈哈一阵朗笑道:“是什么风儿把二位贤侄女吹来,快免去那些俗礼,坐下好说话。”
原来,当几人行出之时,阮玲姊妹已然盈盈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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