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〇
烈火仇焰
毛文琪展动身形,在火宅四周飞掠了一圈,轻叹道:“爹爹,火已无法救火皂了。”
灵蛇毛臬面沉如水,突地选了个火势软弱之处,飞身而入。
毛文琪骇然惊呼一声:“爹爹……”
她随之掠入了火宅,只见火势虽在四面燃起,但只因庄院太大,是以正中的几间厅房,却仍未被烈火燃着!
毛臬一掌震开了厅门,闪身而入……
突地,四面烈火包围中的厅堂里,竟传出了一声冷笑!
毛臬心头一惊,陡然顿住了脚步!
只听那冷笑之声缓缓道:“毛臬,你来了么,我已在此等了许久了!”
灵蛇毛臬大喝一声:“什么人?”
毛文琪剑不离掌,已随之人了厅堂。
满厅火烟弥漫,厅堂深处,冉冉现出了一条身影,飘飘地缓步走在烟火里,有如自云雾中出现一般!
灵蛇毛臬一生行走江湖,大风大浪之事,不知经过多少,刀头舔血,剑底惊魂之事,更不知干了几多。
但在这刹那之间,他心头却不由自主地泛出一阵寒意,双掌护胸,微退一步,口中颤声道:“你莫非便是仇……”
那人影冷笑一声,突然一步走出了烟火,道:“你看看我是谁?”
烟火散处,但见他锦袍华服,步履从容,但眉梢眼角,却带着一种森森寒意,赫然正是仇恕!
毛臬、毛文琪齐地惊呼一声,毛文琪娇弱的身子,已不禁有如风中柳枝微微颤抖了起来!
仇恕目光森严,冰刀般盯在毛臬面上。
他故意不去望毛文琪一眼,一字字缓缓道:“毛臬,你看清楚了么?我便是仇先生的后人,来向你讨还十八年的血债!你可要看清我的真面目?”
烟火欲散还聚,依稀地笼罩着仇恕的身影!
灵蛇毛臬抬眼望去,只觉这少年的身形面容,活脱脱正是十八年前,莽苍深山中那骑马独行的“仇先生”的影子,漂渺在云霞间。
刹那之间,灵蛇毛臬仿佛是见着了“仇先生”的幽灵一般,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他只觉一阵寒意,冷透了全身,身不由主地向后退去,宽阔的额角上,也已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仇恕冷叱一声!
“血债未还,你便想走了么?”
他双掌下垂,一步步向毛臬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像是一脚踩在毛臬的心上,使得他心弦——震。
他并非胆怯之徒,但此刻见了仇恕,不知怎地,竟心虚胆颤起来,只因十八年前“仇先生”的余威仍未在他心头消散,那“十年之后,血债血还”八个血淋淋的字迹,更一直令他寝食难安。
毛文琪紧咬银牙,突地娇喝一声,道:“爹爹,你快走,待我挡住他!”
语声未了,仇恕的身子已轻烟般飞起,掠过了毛文琪,斜斜一掌,击向灵蛇毛臬胸膛之间!
他身法轻灵,招式诡异,举手投足间那种潇洒的神态,赫然竟是“仇先生”昔年的模样!
灵蛇毛臬胆寒之下,竟不敢抵挡,狂吼一声,转身奔出!
仇恕冷叱道:“哪里去?”他肩头微耸,正待纵身追出。
毛文琪已嘶声道:“仇恕……你不要追了……”
语声颤抖,满含幽怨悲愤,仇恕心神一颤,再也不肯回头,紧握双拳,紧咬牙关,笔直追出。
毛文琪满面泪痕,刷地刺出一剑,剑尖也不住颤抖。
她见到仇恕全未闪避,心中悲哀地暗忖:“我若一剑杀死了你,我也陪着你死……”
心念乍转,突见仇恕反手挥出一掌,食中两指,疾弹毛文琪剑尖,只听“叮”的一声,仇恕突觉指间一麻,劲力全消,身形竟无法再进一步!
毛文琪颤声道:“你……你为什么定要复仇?”
仇恕深深吸了口气,道:“父仇不共戴天!”
毛文琪流泪道:“对,父仇不共戴天,但你要杀我爹爹,我只有先杀了你!”
仇恕突地转叱一声,身形极其奇妙地一转,全身骨节,有如全都是活的一般,一掌拍向毛文琪面门!
毛文琪双目一合,垂下长剑,道:“你杀了我也好,我反正不想活了!”
仇恕只觉胸间一股热血上涌,硬生生顿住了手掌。
毛文琪那满面凄楚幽怨之色,那一连串流落在胸前晶莹的泪珠,使得他铁石般的心肠,也乱了起来!
毛文琪紧闭着眼帘,流泪道:“我爹爹已经老了,此刻又已是众叛亲离,无家可归,你已害得他够惨,还要对他怎样?”
仇恕突地双眉一转,大喝道:“他害得我爹爹怎样了?连尸骨都不能保全……”
喝声中他身形倒纵而出,只因那强烈的仇焰,已燃断了情丝,毛文琪虽然追出,却已追不上了。
仇恕身形一转,白烈焰上飞掠而出,脚尖方自点地……
突听一声大笑道:“你逃来逃去,还是逃不掉的!”
笑声未歇,两条人影如飞鸟般坠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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