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七
转眼之间,双方已然搏斗五六十合。
上官琦已然抢得先机,占尽了优势,如若他此刻想一举把这老人斩毙于金刀之下,已然不是难事。
但他心中却有着莫名的不安,心想如若糊糊涂涂地把这人杀死,固然可以成全了欧阳统一代完人的英名,但自己心中定然为此事大感不安,说不定终生抱憾。
这奇妙的心理,使他下不了毒手,每当金刀将要削中那长发人时,总是及时而停。
忽听那长发人怒喝一声,长箫连变,疾出三绝招。
这三招势道之猛,直似波涛浪涌一般,上官琦占尽优势的金刀,竟然被他长箫封住,一个应变不及,左肩挨了一掌。
这一掌激起了上官琦的怒火,也替他心理上找到一个杀人的理由,金刀一变,展开了凌厉的反击,刷刷两刀,拨开长箫,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己然架在那黑衣人的颈上。
忽听那黑衣女惊呼道:“帮主留情。”
上官琦金刀疾收,举起衣袖,在脸上一抹,恢复了本来面目,道:“我不是欧阳统。”
那黑衣人自知必死,已不作反抗打量,却不料对方忽然收去了金刀,凝神瞧去,只见一个俊美少年,横刀站在身前,不禁讶然惊叫道:“你不是欧阳统?”
上官琦道:“在下虽非欧阳帮主,但却是穷家帮中的弟子。”
只听黑衣女啊呀一声,道:“你是上官大侠!”
上官琦一皱眉头,道:“不错,姑娘如何识得在下?”
黑衣女道:“咱们在唐先生养病的山庄之中见过。”
上官琦啊了一声,道:“不错,适才在下见着姑娘时,亦觉得面善得很。”
那长发人怒道:“你既不是欧阳统,为什么要代他来此赴约?”
上官琦冷笑一声,道:“在下乃穷家帮中弟子,举凡帮主所命,无不遵从。”
长发人接道:“欧阳统命你代他来的么?”
上官琦道:“在下在帮中,不过一个无名小卒,不论哪位阁、堂、舵主有命,在下都得领命而来……”语声微顿,突转严厉,接道:“你如自知非敌,那就自裁了吧!”双目暴射出威严的神光,凝注那长发人的脸上,手中金刀,缓缓举起,眉宇间泛现出一片杀机。
只听那黑衣女说道:“上官大侠,请听我一言如何?”
上官琦道:“姑娘不用求我,今宵之局已无商量余地,不是我死,就是在下提头回帮覆命。
黑衣女哭道:“你可以带我回去覆命。”
上官琦冷酷他说道:“还得加上他项上人头。”金刀一举,厉声喝道:“我数十字为止,如若还不自裁,在下就只好动手了。”
忽见长发人举起手中长箫,吹了起来。
上官琦怒声说道:“你倒是很会作乐啊!”一口气数到五字。
但闻一种凄凉无比的箫声,传入耳际,如位如诉,悲伤无比。
上官琦缓缓放下金刀,道:“我陪你吹一曲吧!”探手取出短箫,就唇吹了起来。
一缕雄壮激昂的铜箫声,金鸣玉振而起,混入了那凄凉的箫声之中。
两种不同的箫声,混在了一起,相互冲击激荡,彼起此落,忽高忽低。
上官琦想用箫声把那长发人的箫声压制下去,但却斩不断那一缕幽悲的低音自雄壮的箫声中婉转而起,传入耳际。
那长发人虽吹得九曲百转,荡气回肠,但是只是一个很短的曲子,周而复始,永不变化。
但他每次重新的吹上一次,那曲调就增加一分凄凉。上官琦听了几遍之后,全曲已然记熟,忘记了自己吹箫之事,竟然随着那凄凉的曲调,吹了起来。
渐渐地上官琦失去了主宰的智慧,心中为那老人的箫声控制,眼泪夺眶而下。
忽然间箫声顿收,上官琦用衣袖抹一下脸上泪痕道:“老前辈的吹箫之技,高过晚辈,佩服、佩服。”
他心中明白,那长发人如若在他心神受箫声控制之时,杀他实是易如反掌,但他忍了下去,没有出手,放过一个杀他的机会。
经过这一阵箫声拼搏,两人似已消了敌意。那长发披垂的黑衣人长长叹息一声,道:“这调子很凄凉,是么?”
上官琦道:“哀婉动人,极尽世间悲伤。”
那黑衣人欠身而起,道:“你的吹箫之技,不在老夫之下,但得答允老夫一事,使老夫得偿心愿,愿以此曲相授。”
上官琦道:“不知晚辈能否办到,但望先行说出,也好让我考虑考虑。”
长发人道:“如若那唐璇还在人世,老夫这桩心愿只怕早已实现了,不致有今宵之事了。”
上官琦心中一动道:“老前辈见过唐璇么?”
长发人摇摇头,道:“没有……”
上官琦怒道:“你满口胡言,既然未曾见过唐璇,他怎会对你有所承诺?”
只听黑衣女道:“他虽未曾见过,但我却追随唐先生身侧数月之久。我妹妹那夜惨死于唐璇的卧室之中,你是亲眼所见了?”
上官琦点点头,道:“确有其事。”
那黑衣女道:“你知道那人是谁么?”
上官琦摇摇头道:“不知道。”
黑衣女指着那长发老人道:“那就是他的女儿。”
上官琦沉声说:“就算是他女儿,不知与欧阳帮主何干?又与唐璇何涉?”
黑衣人道:“你想听听这件事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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