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忽觉凉风拂面,飘传来浓郁的桂花香味,他已嗅到过此种香味,此刻重又闻到,脑际忽然一清,伸出食指,在口中咬了一下。只觉一股疼痛,神智全复,暗道:“我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么!”站起身子,举步向窗口走去。探头一望,只见满天寒星,闪烁生光,阵阵夜风,掠面而过,浓郁的桂花香味,也更加强烈。
这时,他已确定了自己还活在世上,心中甚感奇怪,暗道:“千臂毒叟翁天义,以用毒名满天下,大殿所有之人,除了那四个派来卧底之人以外,都中了翁天义之毒死去,不知我何以竟然未死,还这般好好的活在世上?”大殿上诸般经过之情,又—一在他脑中展现。
忽闻一声长叹,由那屋顶之上,传了下来。
这声音来得甚是突然,在这等荒凉的古刹之中,纵是胆大之人,也不禁心生惊怖之感……
他为这突来的长叹声,惊吓得颤栗了一下,只感背脊之上,升起了一股寒意。下意识伸手向背上抓去,一把抓空,才想起身带宝剑遗失在大殿之上。
那长叹之声,口音甚重,他镇定了一下心神之后,仍然能清晰地记得。他确定那声音决非幻觉的感应之后,忽然生出了一种好奇的冲动,暗道:“这经楼附近,如植有桂花之类,何以我在登上这经楼之时,未能嗅到?难道这桂花香味,是从甚远之处飘来不成?”他联想到,闻到这桂花香味之后,紧接着就听到那诡异的箫声,心中忽然一动,振臂穿窗而出,悬空一翻,落到屋面之上。
抬头望去,星光下,只见一个须眉俱白的怪头,出现在一张窗口之上。
原来这经楼之上有着一个两间房子大小的阁楼,因那经楼广大,这小阁楼筑建在这经楼屋顶之间,如若不到经楼屋面之上,很难瞧得出来。
那人似是凭窗而坐,下半身完全被板壁遮去,只露出一颗须发虬结的怪头。
此时此地,骤然间出现了这般形状的一颗怪头,就是上官琦胆子再大一点,也有些心惊肉跳,头皮发炸,失声一叫,本能地一闭双目。
待他心神略定,睁眼望去之时,那出现在窗口的怪头,已然不见。
他仔细打量阁楼一番,只见四面都开着长官,浓郁的桂花香味,都从那阁楼之上飘出。室中一片漆黑,无法窥得景物。
他缓步走到那阁楼前面,凝神向里望去。
他目光本有黑夜辨物之能,这一用心瞧着,果然看清了室中景物。
只见刚才那出现在窗口的怪头,端正地放在阁楼正中一般。
上官琦略一沉吟,心中已经明白,原来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在没有灯光暗室之中,瞧去有如单单的一颗怪头,放在那里一般。上官琦瞧了一眼之后,心中暗暗忖道:“这人不但装束诡异,而且选择了这样一所阴森恐怖之处,作安居之地,自非是什么好人,还是别惹他好了。”
正待转身而去,忽听那室中怪人冷冰冰地喝道:“哼,你心中敢骂老夫么?”
上官琦听得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心中在骂你了?”
那怪人道:“我瞧你脸上神情,就知道你在骂我了。如是在老夫年轻之时,早就把你一掌劈死……”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道:“现在我年纪大了,火气小了,你心中骂我几句,我也不放心上啦。”声音语调之中,充满着晚年的寂寞。
上官琦忖道:“我虽没有暗中骂他,但心中对他却有厌恶之感;在这等夜暗之中,他能瞧出我脸上神色表情,目光可算锐利惊人。”
只听那怪人继续说道:“这阁四面,都开有窗子,你如想进来瞧瞧,尽管请进吧!”
上官琦又向前走了两步,问道:“老前辈可就是那吹箫之人么?”
那怪人似是十分喜悦别人赞美,当下说道:“不错,不错,不知吹得好是不好?”
上官暗暗暗吃了一惊,忖道:“如那箫声果真是他所吹,此人内功的精湛,实是生平仅见之人。”
那怪人见上官琦怔怔地没有回答,心中似是很不高兴,又提高嗓子问道:“你说我那萧吹得好是不好?”
上官琦被他这一喝问,心里想道:“你这人的性子倒是很急呢。”当下答道:“老前辈的萧吹得实在太好了。”
那怪人仿佛不信他的话,又追问道:“你这话是真的么,还是存心欺骗于我?”
上官琦道:“我的话,句句都是由衷而发,怎的会相欺于老前辈呢?老前辈试想,如若我不是被老前辈那美妙动人的箫声所引,又怎能找到此处,又怎能有缘拜会老前辈呢?”
那怪人一听上官琦之言,竟高兴得微笑出声,点点怪头,道:“你这话倒也是实在之言,想来确不是讨好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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