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一
霜菊适才吃过苦头,对上官琦已存了甚大的畏惧之心,转过身子,急急奔去。
上官琦眼珠儿转了两转,缓步走近木榻前面,抱起了唐璇,退到了门口之处,把唐璇放在一张木椅之上,目注木榻,冷笑一声,说道:“藏头露尾,岂是大丈夫的行径。”暗中运集功力,缓步向前行,相距木榻还有一步距离,陡然飞起一脚,挑起了木榻。
一条人影,疾如电闪般,随着那翻起的木榻,直冲而出,寒芒一闪,点向前胸。
上官琦早已有备,身躯一闪避开,横里一掌,扫击过去。
那人身手矫健,一击不中,立时变招换式,寒光闪转,幻起一片银虹,迎胸击到。
上官琦怕他借势逃走,不敢再向后退,右手一转,五指疾向那人腕脉要穴处扣拿过去,一面留神打量来人。
只见那人的身材甚是娇小,穿着一身黑衣,脸上也用一块黑纱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右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那人手腕一挫,收回匕首,避开了上官琦的擒拿,右手摇挥之间,颤起三点寒芒,分袭上官琦前胸三处大穴。
上官琦内心中充满了激忿,手脑略见迟钝,对方的攻势,又极刁钻毒辣,闪避之势略缓,右手袖口之上,已为对方锋利的匕首,划了一道寸余长短的口子,伤及皮肤,隐见血迹。
但这一失手,却使上官琦激动的心情,逐渐地平静下来,左手寻隙击出,指袭向对方握着匕首的右手脉穴,右腕一沉,疾翻而上,“分花拂柳”,硬夺匕首。
那身躯矮小的黑衣人,武功甚高,招术的变化,十分诡奇,匕首忽伸忽缩,招招指袭向上官琦的穴道。
这时,上官琦反而沉静下来,他已觉对方武功、手法都是上乘之学,室中狭窄,闪避不易,自己手中没有兵刃,先就吃了大亏,决非十招八招之内能够制服强敌,眼下之策,先要防他夺门逃去,在久战中设法找寻制敌之机。
心念转动,打法亦随着一变,不再急急求功,运指挥掌,施展突穴斩脉的手法,封住了对方凌厉的攻势,混着空手入白刃的擒拿手法,扣拿对方的脉穴,好在唐璇已然离开险境,只要能将对方拦住,不让他擅越雷池,伤害到唐璇和夺门逃走,已不急求早早制服强敌。
要知上官琦的武功,已可列名当世第一流的武林高手,如今沉着应战,更见威势。那矮小的黑衣人,虽然手中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但却无法占得半点便宜,反而为上官琦突穴斩脉的凌厉手法迫得施展不开手脚。
这是一场凶险、激烈的恶斗,招招指击的要害大穴,间不容发。
转眼间,已力搏了四十余合,上官琦忍伤力战,已逐渐地控制了搏斗中的局势。
那黑衣人久战不胜,心头大急,匕首划空,一片寒芒,挡开了上官琦的掌指,纵身一、跃,飞上了木榻。
上官琦突然一提丹田真气,冷冷说道:“阁下如再不肯弃去手中兵刃,束手就缚,可别怪我出手毒辣了。”
那黑衣人目光转动,一掠上官琦,默然不语,他似乎心中知道了上官琦并非虚言恫吓。
上官琦冷笑一声,道:“我已知你是谁……”纵身一跃,直扑过去。
那黑衣人右手匕首突然施出一招“浪击礁岩”,划出一片银虹,刺向上官琦的前胸。
上官琦早已忖思好了对敌之策,身悬半空,陡然一吸真气,双腿一收,身子平飞而起,左手拍出一股凌厉的掌风,击向那人的头顶,右手却悄无声息地伸出,扣拿右腕。
那黑衣人只顾到上官琦迎头拍下来的掌势,未防上官琦后发的右手先至,只觉右腕一麻,脉穴已被扣住。
上官琦暗中运力,紧扣脉穴,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登时跌落在地上。上官琦左手疾快地伸了出去,扯开那蒙面人脸上的黑纱。
灯光下,只见那人脸色甚是娇嫩,肤色白中透红,果然是一个女子。
上官琦冷笑一声,道:“你可是滚龙王派遣来的么?”
那女子因右腕被上官琦五指紧紧扣着,似是十分痛苦,皱起了柳眉儿,摇首不语。
上官琦双目圆睁,精芒闪闪地投注在那女子身上,说道:“你如不肯说出实话,那可是自找苦吃。我要点你五阴绝穴,使你的全身血脉倒流。”
那黑衣女子吃力他说道:“你扣紧了我的右腕脉穴,我说不出话。”
原来上官琦心中怨恨极深,不知不觉间,手中加了劲力,那女子全身行血都被逼向内腑。
上官琦松动一下右手五指,左手疾快地点了她双时上的“曲池穴”,冷冷他说道:“我生平之中,从未对一个妇人下过毒手,但你这人太过可恨了,说不得我今天只好对你施点辣手了。”
说话之间,松了她右腕的脉穴。
那黑衣女子长长吁一口气,缓缓接道:“我手中有刀,如若要杀唐璇,用不到多费手脚了。”
上官琦听得微微一怔,觉得她此言甚有理由,沉吟了一阵,冷冷说道:“你既无害他之心,深夜之中,隐入他室中作甚?而且面蒙黑纱,手握利器,说来谁人能信?”
那黑衣女子望望放置在椅子上的唐璇,道:“我是来救他的。”
上官琦怒道:“你胡说八道。”
黑衣女子道:“是真的。他身体本已虚弱不堪,如何还能担受日夜的劳神劳心?如若他能够放开心中的愁虑,静下心来静养,或可有几分生机。”
上官琦听她言来头头是道,心中不禁一动,问道:“你为什么要救他?又怎知他在此地?”
黑衣女子道:“我是奉命而来。”
上官琦道:“奉谁之命?”
那黑衣女子道:“欧阳帮主。”
上官琦冷冷说道:“我怎么没听欧阳帮主说过?”
那黑衣女子道:“欧阳帮主密令我暗中行事,不得泄露。”
上官琦道:“有何可凭?”
那黑衣女子道:“我身上现有欧阳帮主的金牌敕令。”
上官琦一伸手道:“拿来给我瞧瞧。”
那黑衣女子道:“你点了右臂上的‘曲池穴’我双手都已无法伸动。”
上官琦沉忖了片刻道:“我也不怕你施用鬼谋骗我。”一掌拍去,解开她右臂上的穴道。
那黑衣女子缓缓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圆形金牌,递了过去,道:“这就是穷家帮欧阳帮主的金牌敕令。”
上官琦接过金牌,仔细瞧去,只见那金牌之上,一面雕刻着一个衣服楼褴、手握竹杖的老人,一面却雕着“金牌敕令”四个大字。
他从未见过穷家帮中的金牌,无法辨识真伪,手执金牌,沉吟了良久,道:“在下非穷家帮中之人,也不识这金牌的真假,纵然这金牌确是欧阳帮主之物,在下亦不见得非得遵守金牌令谕不可。”
那黑衣女子接道:“那你要怎么样?”
上官琦道:“我要等大哥醒来之后,辨识了这金牌的真伪之后再说。金牌真假未能认定之前,委屈姑娘,先在这室中等待一会了。”
那黑衣女子此刻己毫无反抗之能,望了上官琦一眼,缓缓坐了下去,欲言又止。
上官琦伏身捡起了地上的匕首,道:“你用什么药物使我大哥失去了清醒的神智,可有法子使他早些醒过来?”
那黑衣女子摇头说道:“他服的药物,就是要他能安心睡觉,时辰不到,谁也没有办法!”
上官琦目睹唐璇身体畏缩,似是不耐寒冷,随手捡起一床棉被盖在唐璇身上,道:“不知要多少时光,他才能够清醒过来?”
那黑衣女子道:“明日午时光景。”
上官琦脸色一整,庄严他说道:“明日中午,我大哥如仍然不能醒来,姑娘也别想能好好地活在世上,那时,在下将以人世上最为惨酷的手段对付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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