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三
上官琦微微一怔,转头望去,只见那人全身黑衣,正是关外神鞭杜天鹗,抱拳一笑,道:“杜兄……”
杜天鹗轻轻叹息一声,道:“此地不是谈话之败”一把拉住上官琦,放腿向前奔去。
一口气跑出了六七里路,到了一所荒凉的乱墓之中。
耸立的古柏,环绕着一座座突起的青冢。
杜天鹗拉着上官琦奔到一座高大的坟墓之后,说道:“在这等险恶的环境之中,随时随地可能遭遇到强敌突袭,贤弟却是满怀心事,毫无防范。小兄有一句不当之言,说出来贤弟不要见怪……”
上官琦微微一笑道:“杜兄有话,尽管请说。”
杜天鹗道:“如若贤弟适才不是遇上小兄,而是遇上了滚龙王,或是他属下的高手,贤弟请想上一想,那是个什么局面?”
上官琦淡淡一笑,道:“大不了他们把我杀死。”
杜天鹗呆了一呆,道:“贤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琦霍然警觉,抱拳一揖道:“小弟心绪不宁,举动失常,得罪杜兄之处,万望勿放心上。”
杜天鹗道:“你好像有着很沉重的心事?”
上官琦叹息一声,默然不言。
杜天鹗仰脸望天,长长吁一口气,道:“埋骨何需桑梓地,世间到处有青山。咱们在江湖上走动的人,自然是难免要遇上凶险,生死之事,也无法放在心上。但像贤弟这等茫然无备,受人暗算死去,那可是大为不该的事……”
上官琦一抱拳,道:“小弟知罪了。”
杜天鹗道:“小兄走了大半辈子的江湖,眼睛里岂能揉进沙子不成?贤弟这等闷闷不乐,离群独行,自是伤心人别有怀抱。如果小兄妄论不错,贤弟当是为儿女柔情所牵。”
上官琦奇道:“你怎么知道?”
杜天鹗笑道:“小兄活了这一把年纪,难道是白活的么?”
上官琦黯然垂下头去,道:“小弟惭愧得很,有劳社兄关怀。”
杜天鹗笑道:“英雄肝胆,儿女心肠,不论何等的英雄豪杰,也是难勘破“情”字一关。兄弟……”
上官琦突然抬起头来,双目中闪动着逼人的神光,道:“杜兄,舍己为人,成全知友,可是大丈夫的行径么?”杜天鹗道:“君子不夺人之所爱,舍己全人,那是更上一层……”
上官琦精神一振,深深一个长揖,道:“多谢杜兄指教,小弟茅塞顿开……”他仰起脸望着一片过顶白云,敞声大笑起来。
杜天鹗虽有着极丰富的经验阅历,也被上官琦这突如其来的大笑,闹得有些茫然无措,愕然半晌,道:“贤弟,你笑什么?”
上宫琦停下了大笑之声,缓缓把目光投注到杜天鹗的身上,道:“小弟想到,一个人生在世上……”
杜天鹗一拉上官琦,极快隐入数尺外一座古墓的后面。
凝目望去,只见两个青袍长髯、手执长剑的道人,联袂而至。其中一人左顾右盼一阵,说道:“奇怪呀,明明听到笑声,由此地传出,怎的竟然不见人踪何处?”
另一个道人答道:“那笑声宏亮激昂,咱们听得清清楚楚,都是决错不了,因此,兄弟之见,那人可能就隐身在这附近之处,咱们搜他一搜。”
杜天鹗暗察两人说话的神情,心知乃不常在江湖走动之人,如是老江湖,刚才轻步掩来,势必发现上官琦和自己不可。
只听那先行发话之人接道:“算了吧,别人如若隐在暗处,定然已看到咱们两人,但仍然不肯出来相见,显然是不愿和咱们照面了,何苦逼人出头呢?”
杜天鹗暗暗忖道:“看他神情,倒不似说的谎言,看来这两个道人,定然是出身于正大门派,而且还很少在江湖之上行动……”
忖思之间,又有一个年事稍长的道人走了过来,此人颚下长髯,己然花白,但两目中神光炯炯,一望即知是身负上乘武功的高手。
先行现身的两个道人,对那人甚是恭敬,齐齐欠身作礼。
那道人微笑颔首道:“两位师弟,可曾找到那大笑之人么?”
两人齐声应道:“我等跑来之时,那人已然远隐不见,想是不愿和咱们见面了。”
花白长髯道人,目光转了两转,突然单掌当胸,道:“两位壮士,何妨请出一见。”
那先来两个道人,心中暗暗奇道:“四无人踪……”
心念方动,不远处青草拂动,一座青家后,缓缓站起了上官琦和杜天鹗。
杜天鹗一抱拳,道:“道长请了。”大步走了过来。
那花白长髯道长,目光转动,打量了两人一阵,笑道:“两位壮士。”合掌欠身一礼。
那先来两个道人,心中大为赞赏师兄之能,相互视了一眼,会心而笑。
上官琦还了一礼,说道:“三位道长是……”
花白长髯道人答道:“贫道等来自武当山中。”
上官琦道:“失敬,失敬。武当派名满天下,江湖上声誉清高,人人敬仰……”
那花白长髯的道人合掌说道:“好说,好说……”目光停留在杜大鹗身上,打了两转,道:“两人的出身门派,不知可否见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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