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
那汉子剑眉一轩,四顾一眼,朗声道:“在下杜天鹗,与闵老爷虽非故友,却久仰他老人家的侠名,是以此次路过此间,听了噩耗特地赶来拜祭一番。”
上官琦只觉“杜天鹗”三字,颇为耳熟,随口漫道:“久仰,久仰……”目光抬处,却见舱中之人,此刻竟一个个转头过来,不住以惊奇的目光来打量这杜天鹗。
他心中不禁又自一动,突地想起一个人来,脱口道:“难道阁下便是名震武林的‘关外鞭神’杜天鹗么?”杜天鹗微微一笑,目光中颇有得色,笑道:“杜天鹗正是在下。‘鞭神’两字,却愧不敢当。”
他微微一顿又道:“在下久居关外,对江南侠踪,添生疏得很,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可否见告?”
上官琦道:“在下上官琦,不过是武林中一个无名小卒。”心中却暗忖:“久闻这杜天鹗掌中一条紫金飞龙多节神鞭,横扫塞外七千里,生平未遇敌手。当真称得上是条没遮拦的好汉子,是当今武林年轻一代的高手之一,却想不到此人神情竟然如此谦和。”
只听杜天鹗又道:“兄台年轻有为,在下虽不能以知人自命,却可断定兄台必非池中之物。”
他面向袁孝微微一笑,又道:“至于这位兄台璞玉浑金,外拙内慧,将来成就,更不寻常,至于在下么……这区区微名,又算得什么?”
袁孝对他的言洛,虽不尽解,但见他言笑和蔼,亦不禁对他一笑。此刻船到中流,从两旁架起的船窗中望去,外面江水连天,一泻万里,金波浩瀚,又非方才岸上所见可比。
舱中之人,似乎全都为杜天鹗的声名所惊。本自低言细语之人,此刻竟都住口不言,不时望向杜天鹗。
杜天鹗却是言笑自如,突地指着窗外道:“那边一丘微起,想必是名传天下的‘鹦鹉洲’了。唉!……汉阳树、鹦鹅洲,本来不过都是平凡之物,但一经诗人吟咏,便自名传千古。看来文人手中之笔,还要比你我掌中之剑锋利得多了!”
上官琦含笑点头,只觉此人虽然名震武林,但却极为谦和,而且言语不俗,心下不觉对此人大起好感。
武汉三镇,鼎足而立,相距本不甚远,约莫顿饭时刻,上官琦正和杜天鹃低声言笑,只觉船身一震,外面船子又自呛喝一声。杜天鹗微笑道:“在下与兄台虽是萍水相逢,却是一见如故,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你看,在下与兄台仿佛只淡淡匆匆数语,想不到船已靠岸了。”站起身来,走出船舱,上官琦随后走出去,四顾而望,心中不觉为之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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