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
这是一辆空车,从车子上船开始,谢先生的眼睛就没离开过车子,没看见有人出来过。
那证明白始至终,丁鹏就没有在车上,闹了半天,接来的只是一辆空车。
谢先生这才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的确该挨打,所以他甘心情愿地挨了第二次的嘴巴。
谢先生故意闹事的目的,是为了要阻止车上的丁鹏进人庄院,现在丁鹏不在车上,谢先生最多只是白闹一场而已,却并没有亏于职守呀!
为什么他很快就认错,甘心挨耳光呢?
这一点,就不能不佩服他的思路转得快了。
车子是从外面来的,谢小玉是从庄院里面出来的。
谢先生一直看着车子,都没有发现里面是空车,谢小玉一出来就知道了。
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神通吗?
谢先生很清楚谢小玉,虽然她本事很大,但却没有这一套本事,否则她不会如此慌张失措,她知道能算到丁鹏只是出去转一圈,立刻就回来,也就不会把一些不易收拾的玩意摆出来了。
谢小玉居然在谢先生之先知道这是一辆空车。
这惟一的说明,就是丁鹏已悄悄地先入了庄。
如果渡河是进入神剑山庄惟一的通路,丁鹏是绝对进不了庄的。
只不过这条惟一的通路仅仅是他们对外的宣称而已,实际上另外还有些路也能进入神剑山庄的。
而这些原本是属于极端机密的通路,居然被丁鹏找到了,这实在是很糟糕的事。
身为总管的谢先生只有自认该死了。
谢小玉原本是想杀死谢先生的,只要他还有一丝反抗的意图,她那凌厉的剑式以及身上十七种暗器,都将全部发将出去。
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她身上能同时发出这么多的暗器,就是谢先生,也不过知道她能发七八种而已。
知道的七八种,每一种都能要人老命的,而不知道的十种,更厉害不止四五倍。
否则以她一个女孩子,又怎能化身为玉无瑕,领导着连云十四煞星而肆虐江湖呢?
谢先生也幸好这一次是甘心领死了,如果他以自己所知道的谢小玉去衡量她而意图反抗的话,那么他此刻恐怕早已断气了。
就因为他伸长了脖子,引颈就戳,倒反而保全了他一条性命。
谢小玉冷冷地道:“你知道自己的错了吗?”
谢先生惶惑地道:“属下该死。”
论在谢家的辈分,谢先生该是谢晓峰的族弟,也是谢小玉的族叔了。
不过这都是古老时代所遗留下来的家庭制度,到了后世,已渐渐地衰微了,同族的亲戚虽然还能多少得到一点照顾,却已微薄得可怜。
辈分的尊严,早巳被势利所代替,除了一些太直接的亲谊,不出五服,还略受重视,此外就只有在族谱上排名在前面一点而已。
祠堂里的爷爷替孙子辈的当门房、做奴才的事常见不鲜,而这份差事还是沾着那点亲谊才挨上的,所以谢先生的这一声属下也自称得心甘情愿。
谢小玉冷哼一声道:“你这颗狗头还能留在颈子上,就因为你还不错,知道自己该死。”
言下之意,是指他的脑筋还算灵活,很快就想到了自己所犯的错。
谢先生这下子变得更为可怜了,腰弯得像只煮熟的虾子,颤着声音道:“是!是!属下再也没想到丁鹏会玩上这一手金蝉脱壳的把戏,他以前一向是寸步不离车子的。”
谢小玉叹了口气:“岂止你没有想到,连我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改变习惯的。”
小香在一旁却又笑了笑,说道:“这根本不是我家公子的习惯,他其实最讨厌乘车子,这辆车子看来虽豪华,但是坐在里面又闷又颠,简直是受罪,所以他从来不邀人同车,就是怕人家发现车子里的不舒服劲儿。”
谢小玉不禁道:“既然乘车子如此不舒服,他干吗要整天坐在车子里?”
小香道:“他要别人看来很舒服,以为这是他的习惯,这是他的标记,车到哪里,人在哪里,然后在必要时,他离开车子做一些秘密的事时,不会引人注意。”
谢小玉和谢先生两个就像是挨了一巴掌。
谢先生的脸上更红了,谢小玉虽然没挨打,却也开始红脸了。
谢小玉的一肚子闷气只有出向谢先生头上,冷冷地道:“他利用空车,来上一手金蝉脱壳,不能怪你,可是从河边登船以后,你居然会看不出是辆空车,这就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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