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五
忽然,她止住悲泣,突地娇叱一声,一掌向那彩鸾上的白衣少女和罗雁秋挥去。
但听一阵劈啪大响和簌簌之声,几株梅树已吃她掌风震断,那千万朵梅花,直如漫天瑞雪一般,迎风飘舞。
她一掌挥出之后,眼前幻象顿失。
只听一阵嘿嘿冷笑之声,一条人影自花树丛中慢慢走了出来。
凌姑娘定神一看,只见那人身材又瘦又长,脸上一片黑一片白,右眉有半寸长短,反垂遮目,而左眼上眉毛和眼皮皆无皮,却是血红一片,只剩下一个白多黑少的眼珠,煞是吓人。身着一件黑色道袍,披着羽毛,足着多耳白麻鞋,腰系黄丝带,背上斜背一支似剑非剑的怪兵刃,打扮得不伦不类,样子长得非人非鬼,她认识这人就是赤煞仙米灵的师弟鬼影子王雷,但却不解为何左眼的眉毛和眼皮没有了。
只见王雷的两只眼睛在凌姑娘的脸上一打转,哈哈一笑道:“小妞儿,你真是神通广大,关在笼中的鸟儿,居然又能逃出来,哈哈,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这送上口的肉,大爷是不得不吃了。”
凌雪红知道鬼影子王雷不是好东西,听他说出这番话来,直气得把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娇叱一声,一掌劈去。
鬼影子王雷见她这轻描淡写的一掌,却十分凌厉,嘿嘿冷笑两声,并不硬接,闪身让过,只听又是劈啪之声响起,首当其冲的几株梅树立刻花飞枝断。
看得王雷心惊不已,暗道:这妞儿好深厚的内力!
惊骇之下,哪敢力敌,即展开仗以成名的“幽灵身法”,夹杂着三式玄阴绝户掌,伺机应敌。
却说慧觉大师依着五行生克之数,左旋右转,在到达阵中心的枢纽之时,一回头万里游龙吕九皋早已不见,他不由心下大急。方才他在这谷口的峭壁之上,早将这反奇门阵式的梅花阵看得清楚,此时再不犹豫,运气施起太乙气功,双掌连环劈出,一股无形无声的罡气,如一堵铜墙铁壁向外逐渐扩展,只听咔嚓连声大响,这主宰此阵变化的十株梅树,全都齐根折断,阵的变化效用顿失。
慧觉大师一跃身形,拔高五丈,扫目四顾,这才看清吕九皋正与玉面女魔大战一起,而凌姑娘则和另一个男子酣斗,于是跃落梅树之上,施展开登萍渡水的罕世轻功,向凌姑娘停身处奔去。
那鬼影子王雷本不是凌姑娘之敌,此时又见慧觉大师赶来,不由一慌,正想逃走,但凌姑娘岂肯放过这个绝好机会,她秀眉一颦,杀机立现,暗运起太乙气功,遥空一掌,向鬼影子王雷胸前拍去。
慧觉大师刚飘落地面,便见一条瘦长的身影,被一股无形的罡风振起,那人连一声闷哼都未发出,便跌落地上死去。他不由长眉一轩,低低喧了声佛号,冷电似的目光,又掠了凌姑娘一眼。
凌姑娘被看得不由低下了头,只感一阵委屈,眼圈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慧觉大师慨叹一声,语声突转祥和,说道:“红儿,你可知这被毙掌下的是什么人吗?”
凌雪红道:“那人是玄阴叟苍古虚的二弟子,大师伯不认识他吗?”
慧觉大师冷笑一声,道:“不认识他我也不会问你了,你震毙了这人不打紧,只怕要为你爹爹凭空带来很多麻烦,唉,我一再告诫你不可多造杀孽,你偏是不听。”
凌姑娘见受到大师伯的责斥,不由又羞又急,她乃是任性惯了之人,现在和长辈在一起,处处受到拘束。昨晚有罗雁秋在一起还好,此时一连串不如意的事和无限屈辱都一齐加到她的身上,闻言不禁嘤咛一声,再也控制不住那怨炉忧伤的情绪,哀哀痛哭起来。
她这一哭,倒把个慧觉大师哭得没有主意。他本是个慈祥和蔼的长者,对凌雪红又爱得如同自己的亲身女儿,只因怕她多造杀孽,而杀死此人更会给苦因大师带来麻烦,是以才说了凌姑娘几句,但他又怎知姑娘芳心另有着如许重大的负荷呢?
他黯然一叹,走到凌姑娘身前,抚摸着她一头秀发,慈祥地说道:“红儿,难道大师伯说你两句也算丢脸的事情吗?孩子,别哭了,赶快随我去将秋儿救出来。”
凌姑娘本不是因慧觉说她两句而哭,那是积压了多少屈辱和忧伤的爆发,是以一听大师伯之言,连忙止住哭泣,举袖擦干了泪痕,展颜一笑说道:“红儿天大胆也不敢生大师伯的气,我也不知怎的,突然忍不住哭出来了。”
慧觉大师微微一笑道:“好啦,我们先去看看吕道长,不知他和玉面女魔邓玉珍打得怎样了。”当先向西北方向奔去。
此时,梅花阵的功效早失,俩人直线奔行几个起落便已至万里游龙吕九皋停身之处。
只见他一人浩然卓立,玉面女魔早不知去向。他一见慧觉大师到来,一拂胸前银髯,哈哈笑道:“大师来得正好,那玉面女魔虽被贫道打发了,却怕乱冲乱闯无益。”微微一叹又道:“这座梅花阵确实厉害绝伦,方才我紧随大师身后,只是稍一闭眼,便不见了你的踪影,至于那使人产生的幻象,更令人触目惊心!”
慧觉大师微微一笑道:“这座反奇门阵式的梅花阵,在我们刚来之时,老衲也未完全看出其中变化的奥妙,倒是后来跃上了峰顶,才给我看出一点端倪,好啦,现在此阵效用全失,我们就放心前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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