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零
铁书生替她整理头上乱发,忽然发现了她头上没有椎发玉簪,道:“你的玉簪呢?”
梅影仙道:“我用的是金簪!”
肖俊道:“不管是金簪、玉簪,反正是丢啦!”
他伸手想把自己头上椎发簪子拔下,却被梅影仙伸左手,拉住他手腕,道:
“不要乱了你自己的头发,我的金簪在那大树上钉着,你去给我取下来。”
这时,太阳已经出来,金黄色的光芒,照着那千年古松,肖俊抬头望去,果见一支金簪钉在树上。
他拉着梅影仙,一起走到那古松下面,只见钉着金簪的树干处,刻着二行小字:
愿来生仍是女儿身,剪烛轻语诉肖郎。
那字迹写的很整齐,似乎在写字之时,心中一点也不激动,紊乱,如无必死之心,实难有这等镇静态度。
肖俊拔下金簪,替她理好乱发,转脸见严燕儿急奔而来。
他一口气跑到俩人身侧,笑道:“我给师嫂送药来了!”
说完后,扬了扬手中两粒丹丸。
肖俊听得脸上一热,皱皱眉头,微带怒意责道:“燕弟,你怎么越来越胆大,越长越顽皮了?”
梅影仙却听得双颊绯红,心中暗暗欢喜。
严燕儿看大师兄脸上有了怒意,倒不敢再嬉皮笑脸,眨眨大眼睛,道:
“这都是小要饭哥哥教我说的,这两粒丹丸却是万师叔叫我送来,他说梅姑娘伤骨很重,又未遵照他所嘱,抛去心中杂念,调息静养,恐怕伤势会转恶化,要我先送两粒药来给她服下,稳住伤势……”
他话说到这儿,瞥见梅影仙脸上神色不对,突然住口。
穿云凤侧脸望了肖俊一眼,问严燕儿道:“万老前辈有没有告诉你?说我的右臂要成残废!”
肖俊站一侧急忙以目示意。
严燕儿摇摇头,答道:“没有,万师叔对我说,等一下,他再给你详尽地查查看。”
梅影仙幽幽叹息一声,黯然垂头。
严燕儿看她可怜神色,也不禁泫然欲泣,他长长叹口气,道:“等我回到武当山,我一定找秋哥哥给你讨一粒大还丹吃!”
梅影仙只听得热泪盈眶,说道:“小兄弟,你今天三番两次救我,真叫我不知道如何报答。”
严燕儿笑道:“那是最容易不过的事了,你有什么好的本领,传我一点就行啊!”
梅影仙叹道:“你的本领比我还大,我哪里有什么绝学传给你……”
话至此处,顿一顿,道:“我就把仅有的一点压箱底本领,凤尾夺命针传给你吧!”
严燕儿高兴得跳了跳脚,笑道:
“大师兄会打金钱镖,百发百中,秋哥哥会打银莲子,小要饭哥哥更凶了,身怀七孔黄蜂针筒,武林中闻名丧胆,姊姊传给我凤尾夺命针,那……”
他话未说完,欧阳鹤和诸坤联袂奔到,欧阳鹤先对肖俊躬身一礼,然后又对梅影仙拱拱手,说道:“几位师长都已到了山口,等师兄和梅姑娘一起动身。”
肖俊脸色微微一变,似想追问什么,但却没说出口,回头招呼梅影仙,一齐向前走去。
欧阳鹤抢在前面带路,到了山口,果见悟玄子、张慧龙、云梦双侠等,都站在那里,远眺愁云崖四周景物,黑罗汉三宝和尚身旁放着一个绳索重重捆绑的人,梅影仙定神一看,正是闭眼僵尸苗一飞。
原来梅影仙在告求松溪真人张慧龙释放闵雕及几位师兄师姐时,苗一飞也被儒侠华元点中了穴道,柳梦台心知闭眼僵尸生性凶残,留在世上有害无益,一纵身跃过去,抡起右手子母鸳鸯圈,就想砸下。
华元阻住道:“纵然他不是好人,但他一身武功,就目前武林上说,亦可名列高手,咱们废了他一身武功,让他今后没法子再做坏事,也就是了。”
柳梦台忽地心中一动,忖道:“苗一飞素受一字神剑和闵雕倚重,夜袭翠华山庄一事,此人谅必在场,不如问他一问!”
立时冷笑一声,道:“此人出道江湖之后,杀人无算,你留他一条命何异害善,这人交给我啦,你就不要多管。”
柳梦台一脚踢活苗一飞被点穴道,又立时踏在他前胸,冷冷问道:“闵雕夜袭翠华山庄,你去还是没去?”
闭眼僵尸冷笑几声,道:“去了又怎么样?”
柳梦台伸手点了他两处穴处,黑罗汉三宝抢过来把他捆好,笑道:“柳师叔,我替你老人家带着祭品,好吗?”
柳梦台冲着尚乾露一竖大拇指,道:“嗬!小和尚不比你教出来的小要饭的差!”
尚乾露晃晃大脑袋,道:“你高兴什么?苗一飞又不是正人君子,你就是把心肝挖出来!只怕也难慰人家九泉阴灵!”
柳梦台来到和杨霸宇相遇之处,把苗一飞捆绑一棵松树上,一掌震毙,并遥空拜祝了杨霸宇的阴灵,才继续向前赶路。
一路上严燕儿替梅影仙换药包伤,极其用心,再加万永沧、华元,两位当代名医指点用药,梅影仙臂伤虽重,也逐渐好了起来。
这天,回到了武当山七星峰,追风侠秃头胜卫亲率二、三两代弟子列队迎出三元观。
这时胜卫伤势尚未全好,步履之间,仍现蹒跚之态。
一行人刚进了三元观大门,二门内又迎出来万翠苹、余栖霞、罗寒瑛三位姑娘,万翠苹在大巴山时,和梅影仙见过两面,现在还依稀相识,心想招呼,但一时间又想不起人家姓名。
幸得严燕儿及时跑进来替几人引见,穿云凤被三人接了进去。
张慧龙回到丹室,立时遣严燕儿去找肖俊,铁书生早已料到这场麻烦,起身向师父丹室走去。
严燕儿还不大懂男女情爱之事,但他却看出情形不对,略一沉思,立时去找小乞侠商量。
诸坤正在和黑罗汉三宝和尚聊天,瞥眼见严燕儿急奔而来,他就有那么一点邪门,一见之下,已知严燕儿是找他而来,霍然起身,迎到门外,摇着一头乱发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严燕儿拉着他一只手,跑到了处僻静所在,摇着头,叹着气,说道:“不得了,我师父把我大师兄找去啦!看样子有点不对。”
小乞侠吃了一惊,心中暗自忖道:“张师伯处事,素来铁面无私,肖俊又是外和内刚之人,如经师父一顿责骂,只怕要发生事故。”
他心中打了两个转,急对严燕儿道:“你快去告诉我师父,我去找疯师叔去!”
说完话,急奔而去。
严燕儿看诸坤紧张神色,心中越发感觉不对,放腿急跑向尚乾露的住处。
江南神乞正在房中和华元下棋,严燕儿心中有急事,三不管一下子奔到尚乾露身侧。
华元一皱眉头叱道:“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顽皮,连一点规矩都不懂了?”
尚乾露放下手中棋子笑道:“老要饭的就是爱这一套,在我的面前最好是少摆道学面孔,人家孩子又不是找你!小娃儿,不要理他,有什么事,快些说。”
严燕儿急道:“因我心里有急事,所以忘记给两位师叔叩头了!”
江南神乞怒道:“你有事,倒是说呀,什么叩头不叩头的,惹得我起了火,一脚把你踢出去。”
严燕儿道:“我师父把我大师兄叫到丹室去了!”
华元道:“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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