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孙万堂把静涵、诸坤打量一番,问道:“刚才,是哪位用的手段,请出来,我孙万堂领教朋友几招。”
小乞侠刚才看到他一掌之下,打得梁文龙刀落人跌,知他武功极高,自己和静涵,决非他的敌手,本想再用七孔黄蜂针伤他,只是此物,尚乾露在传他之时,再三告诫,非遇上十恶不赦的人,或求救命时候,不得随便妄用,刚才金淳要放火烧殿,为保护三元观免于火焚,不能算是妄用……他心里风车般一转,不敢再次妄用七孔黄蜂针,立时淡淡答道:“三元观,是武林中一派圣地,他妄图放火烧观,那是自寻死路,怨得谁来。”
小乞侠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听得孙万堂心里直嘀咕,听他口气,明明金淳是伤在他的手中,但却没有说出,他用的什么手法,看他年龄,不过二十多点,就算他一出娘胎就学武功,也不能臻入飞花杀人,摘叶伤敌的境界。
怔了一阵神,厉声问道:“你是谁?用什么手法伤了我们的人?”
小乞侠仰天一声大笑,道:“他心计太毒,死之应得。三元观尽多风尘奇人,我么?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
孙万堂被激得怒火冲天一声断喝道:“就凭你那副形象,也敢满口狂言,我来试试,你有什么邪门?”
说话中,一跃而起,凌空飞击一掌劈去,小乞侠看人家掌风凌厉,知难硬接,纵身一避,闪开正锋,回手一招“手挥琵琶”,反打后心。
孙万堂估不透小乞侠来路,对招时丝毫不敢大意,三四个回合之后,已看出小乞侠功夫并不比自己深厚,拳招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胆气一壮,放手抢攻,呼呼几掌迫得小乞侠连连后退。
孙万堂几招得手,立动杀机,双掌疾展连环,三合之后,诸坤已被一片掌风罩住,这时小乞侠纵然要用七孔黄蜂针简,可是已被人掌势逼住,一个失神就得送命,哪里还有时间去取暗器。
静涵着诸坤险象环生,长剑一领,抢攻过去,石灼软鞭一招“神龙卷尾”,拨开静涵长剑,接着软鞭展开一抡急攻。静涵被石灼几招快攻,招架都感吃力,自是无法再去解救诸坤之危。
梁文龙冷眼旁观,看石灼软鞭攻势虽狠,静涵还可抵挡,小乞侠却已到危险关头。只得咬牙,强忍右腕伤痛,一个虎扑,烂银刀斜劈过去,孙万堂冷笑一声,双掌一紧,把梁文龙也罩在掌力之下。
这一来,固然是减少了诸坤的压力,可是梁文龙这个罪可就受大了,他右腕疼痛正剧,刀招虚浮,每受孙万堂掌风震在刀上,伤处就如刀割,不到五合,一条右臂全肿起来,烂银刀渐觉沉重,被孙万堂乘势一掌,打得翻下屋面。
小乞侠见梁文龙翻下房去,不知生死,气得双目中冒出火焰,力贯双臂,一招“童子拜佛”,硬接一掌,人却借势向后跃退。
这一掌虽震得诸坤头晕眼花,但确逃出了孙万堂双掌威力圈外,一伸手取出七孔黄蜂针筒,就要施放。
这当儿,突闻一声长笑破空传来,笑声未住,一个长衫布履的人落在诸坤前面,小乞侠看是华元,赶忙一收针简。
孙万堂已出手一掌向华元劈去。
儒侠养气功夫本来很深,无奈他昨夜遭人声东击西地戏弄,跑了半夜,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夜里一见孙万堂,一语未发,迎面就给一掌,不由引发怒火,冷笑一声,右掌一翻擒拿手,反扣孙万堂的脉门。
儒侠华元出手如电,而且,有一股潜力随手而发,其势极大,孙万堂心里一惊,知逢劲敌,左掌一收让过擒拿手,右掌一招“斜切藕莲”,横断华元右小臂,儒侠一沉右臂,左掌反抛打出,孙万堂被华元奇招所制,被逼退了两步,不由一怔,定下神,厉声问道:“你是谁?”
儒侠华元冷笑一声,答道:“你不要问我是谁?三元观这地方绝不允许你们撒野……”
华元话未完,孙万堂已听得怒火千丈,冷笑一声,伸手取下背上太极牌,一招“飞钹朝海”,猛向华元打下。
儒侠一见孙万堂手中兵刃,知必有绝妙招数,不敢大意,一转身,摘下背上铁骨折扇,和孙万堂打在一起。
太极牌是一种外门重兵刃,一施展开,一丈内,全部是呼呼劲风。
孙万堂求胜心切,出手招数很辣异常,华元铁骨折扇虽然招数精妙,但吃亏在不敢硬接对方兵刃,缠斗到十合之后,孙万堂太极牌攻势愈觉凌厉迅猛。
儒侠被迫后退,渐渐地逼出华元真火,知道今晚不见真章,对方绝不住手。
心念一动,招数立变,施出铁骨扇成名绝技“十九式连环快打”,一霎时,扇影纵横,反守为攻,直似狂风骤雨。孙万堂猛觉对方变招抢攻后,铁骨扇飘忽不定,而且,着着不离要害穴道,只得改采守势,把太极牌舞得风雨不透。
静涵和石灼也正拼到生死关头,石灼软鞭着着抢攻,静涵长剑只有招架之力。
再说司徒霜和杜月娟,两个人由侧面进了三元观,观内房舍毗连,一片沉寂,除数十丈外一座高大殿内隐隐透射出灯光之外,别处再无灯火。
俩人加紧脚步向那灯光所在赶去,一路上越屋而过,也不见有人拦截,不大工夫,已近那重大殿,殿内画梁雕栋,庄严异常,正中供奉着三尊高大神像。
杜月娟艺高胆大,也不管大殿是否有人防守,就飘身落入殿内,司徒霜紧随跃下。
两个人迈着轻盈碎步,走近神案,脸上神色自若,微带笑意,好像进香的客人一样。
杜月娟走近神案,抬头看着老子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神像,笑道:“既入道观,见神像总该一拜。”
说毕,盈盈跪下,司徒霜看杜月娟真的拜了下去,也跟着跪倒,俩人拜罢,尚未起身,猛听黄缎神幔后面,当的一声钟响,静夜里,其声愈觉清脆,发人深省。
杜月娟、司徒霜不约而同一跃而起,抬头看,神案上两支大红烛火焰融融,照得满殿通明,却不见有人,杜月娟略一怔神,望着那黄缎神幔说道:“什么人?请快出来,神幔后面岂是藏身的地方吗?”
只见黄缎神幔慢慢掀开,里面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穿一身深蓝色的短服劲装,腰里围着一条类似软鞭的兵刃。
杜月娟看那孩子长得清秀,甚讨人爱,微笑问道:“你这孩子是谁?半夜里跑到神幔后面藏着干什么?”
那孩子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了俩人一阵,看到司徒霜时,略一动容,答道:“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你们喧宾夺主,反倒问起我来了。我问你们,两个女人半夜里跑到这里做什么呢?”
这几句话如果出于一个大人之口,杜月娟恐怕早已下辣手,但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情势自又不同,杜月娟看他答得聪明,随口笑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呀!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武当派的门下?”
孩子一听,说是找人,想了一下,答道:“你们是不是找我秋哥哥,罗雁秋?”
杜月娟听得心里一跳,暗想:这孩子真有点怪道,他怎么会知道呢?只得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他的兄弟?”
孩子摇摇头道:“我叫严燕儿,我师兄是他结盟大哥,我也算是他的兄弟,你们是不是雪山派的贼人?”
这几句话,说得社月娟脸上涌现怒容,答道:“你这小孩子,怎么可以出口伤人。”
严燕儿答道:“如果你们不是找我秋哥哥来,我早就骂你们了,哪里还会对你们这样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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