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
绣花针!
针尖上有血,莫非她就是用这支绣花针刺瞎了老三的眼睛?
这办法的确更简单。
她又笑。
温柔的笑声似已变的恶毒。
五个杀手看在眼中,听在耳内,又是惊,又是怒,两个赶紧冲了上去,捉住了老三的双手。
老三在七个兄弟之中算最魁梧的一个,也可以算是力气最大的一个,那两个杀手竭尽全力,还费上番力,才令他将刀停下。
他的面上已遍是鲜血,仍是一脸凶狠的神色,灯光照上去,更觉得可怕。
灯光本来还很远,还照不到他那边,五个杀手本来没有在意,突然在意,回头望去,才发觉老蛔虫距离他们已不足一丈。
他们一回头,老蛔虫就停下了脚步。
灯光却并未稳定。
老蛔虫掌灯的左手不住在颤动,在他这只手之上,即使铜灯也难得稳定。
老年人的手大都如此。
老蛔虫的年纪也实在不小的了。
六个杀手只剩五对眼睛,这五对眼睛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老蛔虫。
他们忽然觉得,这条老蛔虫有些不寻常。
无论怎样看来,这条老蛔虫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但一个糟老头子脚步又怎会这么轻?
老蛔虫仍不理会他们,他的目光正凝在红衣小姑娘手上的绣花针之上,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相信你那支绣花针比我这袋白粉还好用?”
“用”字出口,他的人就冲向老大,“用”字还未说完,他的人已在老大面前。
好快的身手。
老大早已在小心,一把刀早已在准备侍候他。
好像老大这种老江湖,经验已不少的了。
一个做老大的人,反应亦大都比较敏锐。
老蛔虫的来势虽突然,虽迅速,可是一冲到老大面前,老大的刀兜面向他劈落。
这一刀比起老蛔虫的行动似乎更突然,更迅速。
老蛔虫好像给吓呆了。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将他的面劈开,谁知道噗一声,刀竟是劈在那袋白粉之上。
那刹那之间,他已将那袋白粉挡在面前。
整个布袋几乎开了两边,白粉飞散,附近一带立时就像是陷入漫天迷雾之中。
灯光于是也变得朦胧。
老大却连灯光都已看不到。
其实他什么都已看不到的了。
一种强烈的恐惧刹那袭上了他的心头,他怪叫一声,手中刀“刷刷刷”的一连几十刀,护住了浑身上下。
白粉随刀风激扬之下愈发迷蒙。
六个杀手几乎都被迷住了眼睛,手中刀纷纷砍出。
本已给绣花针刺瞎了眼睛的老三本来不受影响,可是,耳听到利刃破空之声乱响,惊呼怒斥之声此起彼落,手中刀不由亦砍了出去。
六刀齐动,白粉飞散的更开。
灯虽仍亮着,灯光已凄迷。
凄迷的灯光鬼火般在白雾中跳跃,老蛔虫左手掌灯,一个身子鬼魂也似在白雾中飘飞。
飕一声,他手中那几已变成两边的布袋脱手飞出,掷在一个杀手的面门,袋中所剩的白粉亦同时打在那个杀手的面上。
那个杀手的眼睛已紧闭,嘴巴亦已抿实,鼻孔却没有塞上。
白粉箭一样打进他的鼻孔。
他一声闷嘶猛从迷蒙的白雾冲出,一冲两丈,仆倒街头。
几乎同时又有两个杀手冲出白雾,冲出就倒下,倒下就不再起来。
他们的身上都不见有伤痕,一个头皮却有些异样。
这两个杀手一倒下,白雾中灯光一闪再闪,喀喀的两声,两条淡淡的人影,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老大凄厉的叫声旋即在迷蒙白雾中暴响,撕裂黑黝寂静的长空——
“老匹夫,你好毒!”
老大颀长的身子同时箭也似射入半空,姿势不大自然,好像不是他自己跃起来,而是给人踢上去。
好毒,那到底踢在他什么地方?
迷蒙的灯光亦飞起。
老大的身子还未穿出白雾,灯光已在他头上,灯光下鸟爪般的一只怪手暴长,握住了他的脖子。
喀一声,老大的头侧过了一旁,身子重又坠入雾里。
他的刀却闪电也似地破雾飞出。
灯竿子刷的在刀光中断飞,灯凌空滴溜溜一转,斜刺里落下,旋又被一只手接住了。
这再被接住,灯光就凝结。
王风的目光亦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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