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九
那官差却不因此将旁边的一盏灯也拿过去。
他只是为了方便自己工作。
做他这种工作,即使经验丰富,环境不够光亮,亦很容易判断错误。
多了那盏灯,棺材便有了光彩,虽然始终是死亡的象征,看起来总算已没有那么恐怖。
棺盖已先后两次打开,第二次打开之后,就没有钉上,因为尸体已不在里面。
尸体已变成僵尸跑掉。
在未找到僵尸,未寻回尸体之前棺盖钉上岂非就很多余。
王风甚至没有将棺盖盖好,只是随随便便的搁在棺材上面,盖不住棺头,露出了两三寸的一道空隙。
所以要打开这副棺材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那官差将灯放在旁边的一张几子放下,走前去,偏身一伸手,就将那棺盖捧开。
棺盖一打开,嗖的一个人就从棺材里直挺挺的弹了起来。
僵尸!
棺材是死人的东西。
从棺材里出来的难道还会是一个活人?
死人之中,据说就只有一种僵尸还可以跳动。
——那副棺材就是僵尸的窝,僵尸随时都可能走回他的窝休息。
想到自己说过的这些话,常笑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
其他的官差却吓惨了。
血奴更就像踩了尾巴的母猫,尖声惊叫了起来。
吓得最惨当然是那个捧开棺盖的官差。
他虽然仵作出身,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尸变,看见僵尸。
惨白色的衣衫在惨白色的灯光下,就像是一团雾。
僵尸双掌齐眉,双袖掩脸,只一跳就跳出了棺材,跳落在那个官差身旁。
他的身上仿佛透着砭骨的寒气,一动寒气就变成了阴风,吹灭了几上的灯光。
没有了那惨白的灯光,那官差的面庞也一样发自,他的眼已睁大,眼中充满了惊惧,强烈的惊惧。
他想走,但双脚完全不受指挥,就像给钉子钉死在地上。
他想叫,口腔的水分却都似已被阴风吹成了寒冰,封住了咽喉。
蓬的一声,他捧着的棺盖脱手坠地,他的整个身子亦瘫软了下去。
僵尸却没有再动,凄冷的目光从双袖缝中射出,瞪着那个官差瘫软在地上,标枪般挺直的身子突然一弯,坐倒在棺材缘,一双袖子亦随着垂下,然后他就咧开嘴巴,放声大笑起来。
好得意的笑声,好可怕的笑声。
在这种环境下听来更可怕。
这笑声一起,最少有一半的官差给笑的失魂落魄。
僵尸是不是也能笑?
这笑声是不是已能笑散生人的魂魄?
女孩子胆子通常都比较小,这一次却是例外。
血奴本已吓得随时都可能昏倒,但僵尸的袖子一垂下,僵尸的笑声一响起,她浑身竟好像有了气力,苍白的脸庞亦泛起了红晕。
她居然睁眼瞪着那个僵尸。
看她的表情,简直就要冲过去打那个僵尸一拳,咬那个僵尸一口。
她竟然真的冲过去。
一冲过去她的拳头就落下。
虽然并没有咬那个僵尸一口,她最少打了那个僵尸十拳。
好大的胆子。
昨夜消失在墙壁上的那第十三只怪鸟,那第十三只血奴已附在她的身上。
血奴是血鹦鹉的奴才,也是奇浓嘉嘉普魔蜮中一种妖魔。
妖魔打僵尸,这岂非就是鬼打鬼?
常笑的胆子更大。
开始的时候,他也很惊讶,但现在,他的面上只有冷酷的笑容。
僵尸的笑声一入耳,他的手就已握住了剑柄。
剑现在仍在鞘内,杀气却已充斥于整间小楼。
这杀气竟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的一双眼亦是杀机毕露,迫视着那具僵尸。
虽然,他还未有所行动,人剑已经呼之欲出。
人未出,剑未出。
说话反倒先出了:“住手。”
一声断喝霹雳一样击下,满楼鬼气顿被击散。
笑常的嗓门实在够大。
一个做了十多年大官,打了十多年官腔的人,嗓门不大才怪。
何况他还练了十多二十年的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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