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
有蜈蚣、有蛤蟆、有蝎子、有长虫……“有人在……”
麦无铭的话声尚未落口,栅内门两旁立即闪出四个人来,他们正是洪家寨的寨主,洪三钧兄弟。
这或许是他们知道麦无铭今日会来,因此早就准备定当了。
也或许是空中的虎头蜂飞来飞去,飞进飞出,示知着消息,他们这才迎了出来。
洪家四兄弟长得大致相同,个子瘦小,面孔乌黑,穿的衣裳又皱又脏,一副邋遢相。
四个人都留着一簇山羊胡子。
胡子灰中带白,白中透黄,黄中还有黑嘟嘟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颜色,恐怕任谁也说不上来。
洪三钧是老大,他两眼精光闪闪地盯了麦无铭好一会,然后才开口说:“来者可是两条龙之一的麦无铭?”
情有诮讥,语含轻视。
“不错,正是在下。”
初相见面,在气势上焉能有亏,是以麦无铭答得坦然,答得昂然。
“那请,请到里面说话。”
四个人一剖二开,从原出来的方向退了开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江湖人闯的是名,讲的是信,有道是“头可断,血可流,声望却是不可辱。”
麦无铭既然来了,也就毫无迟疑跨出了脚步。
倏地,栅寨边黑影一闪,嘶声连连。
对方暗施偷袭?他当应变,顿时裹足不前了。
那是什么?那是笆斗裂了,那是红潮犯了,一杀头大无朋,周身斑斓的蟒蛇窜了出来。
它张着血盆大口,它吐着二尺信舌,阻止生人的进入。
这就是洪家寨的守卫。
这种守卫比人忠诚,比人尽责,也比人容易款待。
一般庄院多饲狗看门,但狗太普遍了,太通俗了,有心人都有制狗的本领和方法,是以效果不彰。
蛇,蛇守门户倒是新鲜,倒具阻吓作用。
天下的神兵奇室,不都有灵蛇在把守着吗?“大黄退下!”
洪三钧见对方不为所动,遂见风转舵地猛喝出声,并且举手在蟒蛇的头顶拍了一掌,说:“对不起,失礼了,这大黄向不伤人。”
这条蟒蛇必定是训练有素,它所音着掌,立即头一低身一摇,无声无息地又缩了回去。
不管对方是有心,抑或是无意,麦无铭既来之,则安之,依旧昂然的迈了进去。
里面说是一个广场,毋宁说是一块荒地。
它没有围墙,没有栏栅,四周皆是杂树,皆是野草,而且杂树荆棘,野草过膝。
五人像折扇一般地站了开来。
麦无铭是扇柄,洪氏兄弟当然分散着似扇叶了。
洪三钧说:“麦大侠真信人也,但是,今日前来赴的,可曾作成如何打算?”
麦无馆摸不透对方的用意何在,是以两可地说:“那该看贤昆仲的意思了。”
洪三钧脸无表情地说:“阁下讲理否?”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在下不是千里而来了么?”
麦无铭睿智,他不予直说,远远地绕上一个圈子,到头来任谁都知道他所答之辞。
“那你是好管闲事的了?”
“不平之事,人人都会插上一手。”
“嗯!”洪三钧老奸巨滑,他抽丝剥茧地说:“你是看见我家老三欺人在先,还是对方捕捉蛇豸在先?”
“这……”
麦无铭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舌结了。
洪三钧是捕蛇老手,他打蛇随棍上,而且还在七寸之处。
“这么说,理亏的该不是我家老三喽?”
“话是不错,但孩童无知……”
洪三钧立即接过了口。他依样葫芦地说:“话是不错,但孩童诸多兜捕,诸多扑击,万一老三的那条虫蛇给对方弄死了呢?”
“这……”
麦无铭还是感到语塞。
洪三钧咄咄逼人的又在开口了。
“再说,阁下可看见和老三纵豸伤了人么?”
“有!”麦无铭终于找到理由,也有了说话的余地。
他喘出了一口气说:“在下就是看到那条蛇反身噬人,才出手援救。”
洪三钧空目地觑了对方一眼,接着冷冷地说:“说不定那条蛇为了自保,迫不得已,才……”
“不!绝对不是。”麦无铭接口说:“那条蛇的速度奇快,它原可以逃去的,但当听到令弟口哨之声,倏地转头反扑。”
“那蛇伤到了人没有?”
“当然没有。”
“是你把蛇给击毙了?”
“不错。”
“蛇既然没在伤到人,你为什么非要将它击毙?”
“防患于未然。”麦无铭说:“我不杀它,它必伤人。”
“谁说的?”洪三沟悠悠地说:“它受了委屈,难道连吓唬吓唬那顽赖的孩童也不可以?”
麦无铅听了又是一怔,他强声地说:“这怎可能?鳞介之属,哪县灵性。”
“怎么不可能?要知道那条虫蛇久经训练。”
麦无铭摇摇头说:“我不相信。”
“你可信蛇懂言律,并且听人指挥?”
“这点我相信。”
“哪你怎知我老三不会及时地再吹出口哨?”
“这……”
“还有。”洪三钧继续地说:“就算它咬到了人,那也属教训、惩诫,我家老三身有解药,你又怎知道他会任由孩子死去?”
洪三钧能说善道,他说的全是道理,虽然这道理有些牵强,有些不正,但麦无铭却是无从反驳,奈何。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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