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第四回 缉逃犯独探永关
清心说完了全部经过,听得麦小云兄弟心头连连震动。
青阳城隍人等个个须发俱张,久久都难以平复。
麦小云心有所疑,他将孤云上人交放在清心的臂弯之中,然后说:“你说九殿之主去了沈家庄?”
“是的,菩萨曾经备了二份贺礼。谨代地狱门同仁共向二位特使致意。”
麦小云转头看看麦无铭。
而麦无铭也正凝目盯望着麦小云。
因为他们兄弟,婚前婚后却从来未见到过第九殿其人!
麦小云吐出一口气,他继续地说:“那‘文判’江彬呢?”
“江彬如今应该在菩萨庙里。”
“好,我们这就去菩萨庙。”
地藏王菩萨庙离地狱门并不太远,其中间只隔了一座山峰。
一行人来到了菩萨庙的所在,可是,所见到的也只是瓦砾一堆!
清心咬牙切齿,他忿恨地说:“这一定是第十殿干的,第十殿真也太狠心了!”
麦无铭略一分析,冷静地说:“也许是黑衣蒙面人,也可能是卓小伦和那些鬼犯他们。”
爱子葬身火窟,白发人倒送黑发人,人间惨事,以此莫甚。
青阳城隍眼布血丝,老泪纵横,他悲愤地说:“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麦小云也是一脸铁青,说:“此债必讨!”
“为今之计……”麦无铭举目窥了麦小云一眼说:“嗯!菩萨之伤,乃是当务之急,大哥,你就偏劳一些,伴同清心去一趟普陀,此地的一切,暂且交给小弟来办吧!”
一娘生九子,连母十样心,孪生兄弟也不例外。
他们兄弟生性,老大飞扬潇洒,夭矫不群,老二深谋熟虑,沉稳练达。
麦无铭唯恐再次掀起腥风血雨,是以他就以重相委,以情相随,说得婉转,说得动听,一点也不落口实。
麦小云焉有不知之理?但是当他一接触到对方希冀之眼色,请求之模样,也只有忍下性子,勉强地说:“好吧!”
麦无铭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他遂转向青阳城隍说:“江城隍,两地的善后就麻烦你了,并请先派一位土地下山雇一辆篷车上来。”
“是。”
麦无铭踽踽独行,他如今茫无头绪,徐至瑜无窠无窝,不知所终,他曾经在九华附近探寻了几次。
找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更是讳莫如深,知道得少之又少,虽然心头有个猜想,但那也只是猜想而已。石镜涛、万里船帮,要找石镜涛或万里船帮都得往东而走,是以他就朝着太阳上升的地方行去了。
一日,麦无铭走到黄山脚下。
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的吆喝声,有金铁交鸣声随着风波传了过来。
他略一迟疑,就顺着声音来处掠了过去。
“黄山”,明朝有一个逸者游到此地云:“黄山天下无。”
无什么?
应该是天下名山,全无如此之奇。
不是吗?它奇峰怪石,挺拔卓立,它孤注巍峨,穿云插天,果然是无出其右!
“你这背祖忘宗,欺主罔上的匹夫,不必再逃了,领死吧!”一个虚骄狂妄的语声,在刀剑间歇中响了起来。
“呸!什么背祖忘宗?什么欺主罔上?满口胡言,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我郭某只是不屑你等作为,脱离组织,退出帮派,另求发展罢了!”答话的人亢声驳斥。
“哼!说得简单,道得轻松,你拈过香,你立过誓,既然已经入了帮,哪容得你说走就走?”
“不错,我拈过香,我立过誓,但我也览阅过帮规条文,万里船帮以水为家,靠船为业,而如今变了质,强抢豪夺,欺压良善,更有人作威作福,排除异己……”
“住口!”骄狂的人狠声说:“你指的是谁?是本堂主?还是新任的总舵主?”
“谁都一样,只要谁违背了当初所里的帮规条律,我指的就是谁!”
““你好大的口气,纳命来吧!”
又是一声刀剑互碰的声音回响四周。
“等一等。”另有一个低沉的语音接口说:“郭炉主,虽然总舵主做得有些过了分,但是,他算一片好意。”
古人说:“‘明水不落外人田’,再说苏殿主的功力、职位,论起来也是门当户对呀?”
“程堂主,除了前任的总舵主,你是帮中最明理的一位了,其他不便多说,但婚姻大事,关系小女一生幸福,她本人既不点头,那我这做老子的也就无法可想了。”
“事情既然如此,本座当竭力向总舵主疏说,郭炉主,你还是跟本座回去吧!”
万里船帮中有程堂主、郭炉主的,那他们该是永关总舵里的人了。
不错,正是他们!
郭克民摇摇头说;“多谢程堂主的好意,但是,好马不吃回头草,我郭某人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这样岂不为难了本座?”
“迫不得已,也只有请程堂主原谅了。”郭克民说得坦然,说得歉疚。
“本座若是原谅了你,势必要放过了你,那我则违了帮规,犯了罪刑,你说是么?”
“话是个错 可是……”
“何必跟他这么罗嗦。”谢贯基不耐地说:“拿回去也就是了。”
他脚下一动,举起长刀就砍了过去。
“姑娘与你拼了!”站在一侧的郭筱文粉面一寒,银牙一咬,舞起双刀冲上前去,她使的乃是柳叶双刀。
程计生适时地说:“郭炉主,职责攸关,恕本座也不得不出手了。” 他长剑一出,斜斜地来了出去。
郭克民不再说话,他实在也无话可说,对方可说已经尽到了人情道义,由于立场关系,只有各走其极,回剑抵挡了,
就这样,四人分成二对,在大路旁的坡地上打了起来。
也许是程计生为念数年相处之谊,他未使上全力,二个人就打得你来我往,有声有色,不然的话,恐怕是出不了二十招,郭克民就得血流尸横了。
另一边则完全不同了,谢贯基为邀功,他当然施尽奇招,郭筱文为保命,她当然也奋力反击。
可是,论体力,一个雄壮如熊,一个娇弱若羊,气势上已经输了,沦职位,一个足堂堂刑堂之主,一个掌的乃是小小朱雀偏殿,中间相差了好几级。
当然,职位的委任,皆以功力为准,因此,二个人打起来太过悬殊了。
郭筱文的刀又小又薄,谢贯基的刀又宽又厚,二柄刀也抵不上一把刀的重量。
危机出现了,一个步步进*,一个节节败退,一个挥洒自如,一个章法散乱,一个雄风呼啸,一个香汗淋漓……
但是,郭筱文咬紧了牙关,竭尽余力,防御支撑,这是荣与辱的战争,这是生与死的搏斗,她焉敢掉以轻心?
奈何,天赋是无法勉强的,功力也是无法侥幸的,曾几何时,谢贯基一刀盖了下来,如旗杆倏倒,如电光下击。
一阵金铁交鸣过后,郭筱文虎口进裂,她的双刀也离手而去了。
谢贯基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得势不让,嘴角挂着冷笑,右臂加上真力,蓄意要把对方劈在当场。
郭筱文顿时花容失色,她双手鲜血斑斑,她二腿颤抖连连,闭上眼睛,只有等待死神的来临了。
就在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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