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
毕竟,国康大师乃师弟,他勇猛,他少谋。
时间一长,优劣立见!
主座不敌,副座援手,惠光大师棘木棍一抡,顿时就加了进去。
但是,美是老的辣,虽曾牵制了一时,却仍然奈何不了对方。
惠光一动,惠明他们也跟着动了,众人齐动,“暗半天”黑云焉能袖手?立即把这批人给圈了过来,成了混战。
“酒家再打你们一个落花江水!”
黑云的功力确实高强,只见他四方游动,四方飘忽,霎时之间,月色惨淡了,黑云遍布了,果真是暗了半天!
几曾多久?劈啪之声时有所闻,兵刃落地时有所见,和尚们有人在踉跄,有人在呻吟。
训鹿虽处长了角,又岂是恶狼的敌手?
这个时候,大雄宝殿上忽然飞下了一朵样云,一条玉龙,样云覆罩,黑云即敛,玉龙飞舞,月亮复显!
他,他当然是麦无铭这条“飞天玉龙”!
时转了,运输了,真所谓“十年河西,十年河东。”
如今踉跄的是“暗半天”黑云,呻吟的也是“暗半天”黑云!
这下子可震撼了全场的人,国安和尚顿时跳了开来,他瞪着眼睛说:“你们……你们所邀请了外人?”
麦无铭淡淡地说:“你错了,在下虽然属外人,但却不是他们所邀请来的。”
“嘿!当着明人说瞎话,你不是他门邀请来的,那你是……”
麦无铭接口说:“我乃是前来朝山礼佛的香客。”
国安和尚略一错愕,说:“那你怎么管起了我们寺中的‘家’务事?”
“也没有呀!”麦无铭含蓄地说:“我只是适逢其会,在此地遇到了故人,就追凶缉恶起来罢了!”
国安和尚满头头露水地说:“谁是凶,谁又是恶?”
“他。”麦无铭微一招手说:“就是这个‘暗半天’黑云头陀!”
黑云头陀的手臂突然遭到炙热铁棒敲击了一下,他正惊疑万分地愕在当地,如今听,麦无铭这一段对话,他清醒过来了,也记忆起来了。
不由脱口地说:“啊!你是麦小云,地狱门的巡行特使!”
麦无铭习惯了,他不置是否地说:“黑云,你该归班了!”
黑云只是手腕受了伤,身能动,脚能走,他眼珠一转,立即用上了彐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也是最佳之计,腾身而起,回头想逃!
但是,螳螂之与黄雀,灵蛇却碰到了猛龙,他这条计还能用得上吗?
没有机会了,麦无铭后发先到,龙爪经探,虎掌实拍,两条人影又双双地逅回了地面。
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不错,就这么了结了,
黑云头陀一脸黯然,满心怅惘,因为,自己的一生,从此就得改观了。
麦无铭回转身子,朝向这许多怔在当地的木人呆鸡笑了一笑,说:“大师别来无恙?”
他指的,他说的当然是早年国清寺的经堂大师如今已为方丈的国隆大师了,
国隆方丈虽然也熟悉这位年轻人的身形,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他不起。
自黑云落败,口中急切地则出麦小云名字的时候,他就了然了,也欣喜了,更感慨了;这莫非就是冥冥中所谓“报应”?
不过,当年若无自己出手,麦氏兄弟照佯能救出他们的尊亲,
而今日,假如没有麦小云,他也以为对方是麦小云,国清禅寺可能就劫难连连了。
“阿弥陀佛,麦施主也别来无恙。”
麦无铭潇洒地迈上两步说:“大门能否为弟子收留一个人?”
“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金面、佛面,全是老衲的光采,敝寺的荣幸,但不知麦施主说的是哪一个人?”
“他。”麦无铭略一招臂说:“就是这位黑云头陀,今后他潜心向佛,从此将长驻贵守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国隆方丈双掌合什道:“老衲竭诚欢迎。”
国清寺内的和尚都是行家,都是智人,他们听麦无铭的声,看黑云头陀的形,心中也就了然那是怎么的一回事了。
黑云头陀感激淋涕,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作恶半生,罪孽满身,到头来却会落到一个意外的结果,圆满的归宿。
“砰”的一声,双膝落了地,呜咽出了声。
“国安——”国隆方丈沉下声音说。“快去扶黑云行者起来,今后,我们全是佛陀的弟子,一寺的僧人。”
国安和尚略一怔神,他听出了二师兄活中之音,不由垂下光头,满面羞愧地将黑云头陀扶了起来。
麦无铭双举一拱道:“多谢大师。”
“麦施主立重了。”国隆方丈衷心地说:“请移步到禅房用茶。”
“不了,晚辈就此别过,下次有便,当专程前来叨扰。”
四鼓已尽,五更继起,东方吐曙,鸟雀啁啾,又是美好的一天来临了!
令天的天气不好,它没有太阳。
令天的天气很好,它没有下雨。
就在这又好又不好的气候中,该是最适合蛇虫百脚四出觅食或肆虐人畜的时光了。
一点不假,午后,海口镇的城隍庙里不正游来了三条蛇吗?
这三条都是毒蛇,一条绿中泛黯,乃青竹丝,一条通体火红,是赤练蛇,另一条则黑白相间,头大身大的黑炭烧!
庙祝一见不由心惊肉跳,有道是“毒物垒集,避之为吉。”他正拟走避,但对方猎物在口,还容他这么做吗?
“站住!”其中一条声暴脸狞地说:“你是庙祝?”
“是的。”
庙祝寒着心胆回答着。
“那你把纪国勋给我叫出来!”
这条是什么蛇?
这条乃是以奸诈出名,“秦岭三蛇”中的老大,“青竹丝”马碧!
“他……他不在……”
“他不在?那你就填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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