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侯四津略一迟疑,略一窥探,说:“大概逸出去了。”
“是为追赶‘翻天印’?”
“可能是的。”侯四津继续地说:“罗于中全身浴血,我老头子看见他由前面谷口逃越出去的。”
在石家庄的庄主之前,他未敢托大,只能倚老,当然,侯四津的年岁已近花甲,比石镜涛要大上好几岁。
“云龙三现”乃徐至瑜的绰号,徐至瑜是地狱门中“森罗宝殿”第十殿的殿主,称“转轮王”。
石镜涛在阴曹正属他管,“翻天印”罗于中掌的则是第八段,侯四秒的辖主。
他们俱是阎王,该属同僚,但听石镜涛二人的谈话,似乎什些怪异?
这时,一个身穿水色衣衫的弱冠少年踱了过来,说:“‘文判’江彬,前胸中掌,我又在他右腿上补了一剑,眼看亡魂个即,谁知突然从斜别里窜出一个小沙弥来!”
弱冠少年略一喘息,又说:这个小沙弥还真利落,见他随手抄起江彬就走,我当时急迫直赶,可是,不知怎的?只二二个起落,竟然会在山岩边失去了对方的踪影,真是怪事!”
他叫石子材,也是地狱门中的厉鬼之一,属第六殿管辖。
当年在江湖上人称“花花公子”,好事不作,坏事作尽,乃石家庄的少庄主,石镜涛的儿子。
上殿阎罗,职位相等,功能不同,排列愈深,因此所管的犯鬼也就愈加悍厉。
近旁一个年在“知命”,衣锦披缎,脸无表情的人接口说:“这两个人不找也罢!他们成不了气候。”
那衣锦披缎的人怎会和古镜涛一干人站在一起?
奇怪了,因为他是“红花笔”卓小伦,阴曹地府中第六殿殿主“卞城王”,阎王犯鬼,两造对立,他应是一位执法的人啊!
莫非他……他……他…
“嘿嘿嘿嘿……”
“哈哈哈哈……”
“石家庄武林独尊!”
石镜涛目空一切的说着。
“万里船帮船行万里!”
这个人从来没有开过口,说过话,如今他也予智自雄地补上了一句。
提起他,果真威震江湖,赫赫有名,正是出身昆仑门,万里船帮的总龙头,万坛之士“四海飞鹰”洪正杰!
不远处,还有一个更突出,更特殊的人物闲散地站在山涧旁。
他,又接又胖,矮得像个冬瓜,胖得像只水桶,又白又怪,两只凸起的水泡眼一如虾般,惨白失血的肌肤同雪争辉。
辈份高,功力玄,黑白两道人见人厌,喜怒无常,好歹不分,是个魔头;是个武林魔头!
姓龚,名天佑,外号正如他的形状,叫“雪山虾莫”。
“雪山虾莫”在未进地狱门之前被石镜涛供养在“福寿堂”中,出了地狱门之后,大概依旧是石家庄的供奉。
这些厉鬼恶灵,在地狱门中似乎是一无悔意,因此鼓起如簧之舌,煽动了信念不坚的第六殿殿主卓小伦。
卓小伦利用职权,瞒上欺下,以他独门的药物“盂婆汤加重药望毒害了老菩萨,搅翻了地狱门。
使正义蒙上尘上,教真理扭曲误解!
其实,真正瓦解地狱门的人并不是他,他心地还不算太恶,只是被人所利用,为人作盾牌,不然,地狱门各处的洞窟和通道他为何不知?
只要随口一说,那“文判”和“沙弥”就没有生路可遁入
“孟婆汤”乃是一种蒙心药物,凡在地狱内的鬼犯,待他们理性恢复,刑期届满,即欲投入阳世重新做人的时候,使之嚼饮,教之服用,则彼等在外当会浑忘地狱中的一切。
盖地狱门一向不为人知,属一个默默行善暗暗执法的团体组织。
“走广石镜涛踌躇满志地说。“凯旋回去!”
“那我……”
一旦物移景迁,卓小伦就感到有些副刊惶恐无依了。
“卓大侠剖腹相待,石某当亦报之以赤忱,且何况,我们又有约束在先……”石镜涛拱起双手,一脸诚恳地说:“如今再次奉请,务清卓大侠随石某回去,屈就石家庄“福寿堂’中供奉之职。”
卓小伦吁了一。口气说:“既蒙石庄主宠邀,那卓某也就厚颜攀附了。”
“哪里的话?卓大侠乃是石某人引颈以求的上宾贵客。”
这话一点不错,石镜涛急需帮于,尤其似卓小伦这种高手,他焉能不引颈,焉会不企盼,
侯冽津也在一旁接了口,他说;“万里船帮护法之职位,也正为卓大侠高悬着哩!”
草小伦心感地说:“盛情拜领,卓某人何孝如之?”
石镜涛略一回顾,说:“怎不见黑在蒙面人?”卓小伦听了心头不由一怔道:“那个黑衣蒙面人难道不是石庄主所委派的。”
“不是呀!”石镜涛略一迟疑,接着似有所悟,他转朝洪振杰说:“恐怕是洪帮主的杰作吧!”
“没有。”洪振杰摇了摇头,也否认着说:“当初黑衣人前来游说,本座还以为是阻府的试探,未加理睬,但对方却保证再三,我才交待侯护法予以配合。”
“那就怪了……”卓小伦迷惑地说:“那个黑衣人功力绝高,他先以言词动我,后以武力威胁我,我才……他到底是谁?”
石镜涛说:“不管他了,反正他自会找上门去。”
洪振杰见事情已成尾声,不由抱起双幸,朝众人略略一拱说:“诸事既了,那我们就后会有期。”
然后领着属下侯四津、吕天成往谷外走去。
吕天成乃该帮术风总舵外堂堂卞。
“后会有期。”
石镜涛和卓小伦同样抱拳,同声回说。
夜,岑寂了!
雪,停歇了!火,也已经烧尽了!
只剩些焦炭,只剩些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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