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麦小云早有顾虑,也正是当时令他迟疑、烦心的缘由。
万一船只不保,他有登萍渡水的功力,他有借物使力的本领,可以拍碎桨橹,逐一地丢掷水面,依次地点足而行,受此于近傍渔船。
但是,太湖渺茫,一碧万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喔!这里应该说是前不着岸,后不着坞,桨橹有限,木块一尽,他将如何?
是以,麦小云仍将全部的希望寄托于范力仁父子二人的身上,他对这双父子颇具信心;
不是么?一盅茶的时间一过,船底的水不再冒了!
再等等。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二位“浪里白条”,分别地在湖中探首吐气了。
范为仁父子双双地翻上了船。
略经抹拭,披上了外衣,脸上不禁展露出胜利的微笑,还带着一股神秘之色!
真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功劳么?不妨听听他们的对话。
麦小云关切地说:“范老,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心中早就了然,但不得不这样问。
“不出属下所臆料,‘洞庭四恶’派出了卜儿个善水的帮众,在水中撬开了船板。”
“多亏二位了……”
“不!”范力仁说;“那是吉人天相,贵人相助,连属下也分沾特使的光哩!”
这下去麦小云困惑了。他说:“此话怎讲?”
范力仁解释着说:“属下跳入湖中,见有十几个团团的圈着光辉扭斗之中,虽经加入了战围,分散了对方一半的实力,但还是双拳抵不过四手,仍非人家敌手。
‘穷则变,变则通,立即改变了战略,采取游斗方式,总算勉强喘出了一口气,可是,忽见一边又涌来了七八个人,这下不就更惨了么?’
‘正欲感叹“我命休矣”的时候,谁知那七八个人的对象乃是“洞庭叫恶”的帮众而不是我们,如此才杀退了对方,解除了危机。’
‘哦!有这等事么 !’
‘一点不假,特使不见湖水已经不漏了么?’
‘我看了。’
‘特使不见船只正在朝前进行么?’
麦小云怔了一怔说:‘不错,船自动地在前进呢!’
‘这就对了,那七八个人乃在水中推动着船。’
‘那会是谁?’
范力仁歉然地笑笑,说;‘属下也是一头露水。’
‘怎不见他们上来换气歇力了。’
‘他们换气了,也歇力了。’
麦小云疑惑地说;‘我怎么没有看见?’
‘凡水性练得出神入化的时候,在水中随时都能歇息,随时皆能换气。’
麦小云有一身过人的技艺,但那是在陆上的,在水中就变成酒瓶一只,半筹莫展了。
是以,他不禁惊奇地说;‘有这么回事?那这些人不同鱼一样么?’
范力仁认真地说:‘相差无几,有时候鱼还比不上他们快捷利落呢!’
‘范老也能?’
范力仁生硬地笑笑,说:‘属下还未到那种境界。’
这种论调,简直是不可思议,走小云睿智聪慧,他确难相信,人长肺,鱼长腮,连乌龟,连青虾尚且无法长期地潜伏在水底,人怎么能?
他疑云满腹地说:‘他们真能在水底下呼吸?’
‘那倒不能。’
麦小云终于得理了,他吐出了一口气说:‘这就是了,人不呼吸,岂不闷死?’
‘他们呼吸了,只是像泥潭中的鱼一样,身在水内,仰面露嘴,瞬息又没,特使没有注意和发觉罢了!’
麦小云释然地说。‘哦!原来如此。’
一经提醒,一经说明,麦小云凝目而视了。
果然、在船尾不远处,不时的见有二片嘴唇一开一闭,接着一个漩涡,又失去了踪迹,旁人个察,以为是鱼,真是神于其技啊!
日薄崦嵫,渔唱声声。
麦小云他们的船只也靠上了西洞庭山的一个埠头。
上了岸,系好缆,水底下也及时地钻出了一个身穿紧水衣靠的人来!
那个人脸含浅笑,双手朝麦小云一拱说:‘麦少侠,别来无恙!’
麦小云心中怔了一怔,动了一动,他了然了,也立即双掌当胸说:‘阁下大义,多承相助,尊姓大名……’
‘在卜韩健行……’
‘啊!是你。韩壮士近来可好?’
对方这一报姓名,麦小云心中的结解开了,但是,那不是他,乃是胞弟麦无铭在桑头渚义释的另一帮太湖水寇,如今这些人以打渔为生,自食其力了。
‘托麦少侠的福,我们现在也大多成家立业了。’
麦小云再次地说:‘真多谢韩壮上你们的相助。’
‘说哪里的话,当年若不是麦少侠的仁心和金玉良言,我们兄弟焉有今日?’
麦小云个予点破,将错就错,反正他们兄弟一体,无分彼此,遂笑笑说;‘韩壮士太谦了,那是韩壮士有一颗冰心,有一腔正气,勇却淤泥,涅不淄污,兼而领导有方所使然,麦某人焉敢居功?’
‘不管麦少侠怎么说,我们弟兄都是铭感于心。’韩健行略一迟疑说:‘你们可是来找“洞庭四恶”?’
‘不错。’
‘此地正是“洞庭四恶”的大本营。’韩健行回目看了范力仁父子一眼说:‘尚未请教二位大名?’
‘哦!老朽范力仁。’范力仁指指他儿子说:‘他叫范光辉。’
‘哦!原来是“太湖双帆”,晚辈失敬了。’
范力仁是南浔当地人,因他姓范,是以江湖上称之为‘长帆’,范光辉荫承乃父,人你‘快帆’!
‘湖底 神鲇’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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