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凭良心说,刘翠娥是长得极其俏丽,一张白嫩的瓜子脸上,—个小巧的樱唇,衬着玲珑的琼鼻,便已很好看了,尤其她又有两泓有如秋水般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配着长长的睫毛,弯弯的柳眉,真有股说不出的韵味与风采。
李金贵在端茶送水的时候,便曾为她那瞟来瞟去的跟神心跳过。
那乌溜溜的眼珠里,似乎蕴含着无限的魅力,能够勾魂摄魄。
虽然李金贵心里对刘翠娥有些愤恨,怪他插手,以致使他跟白玉凤分手。
可是他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当刘翠娥伸出玉手替他擦拭面上的汗水时,他的心里仍然不禁为之怦然而动。
尤其是当她弯下腰,搬弄他的身躯时,她的脸距离他很近,李金贵很清楚地嗅到了她呼出的气息,更是很自然的感觉到她的酥胸碰艘到自己肩膀……
他长到现在,除了白玉凤之外,还没有跟其他一个年轻的女子如此接近过,因此在这一刹,他全身如同触电似的抖了一下。
“咦!”刘翠娥感觉到他身上的一阵颤抖,发出一声惊诧的呼声。
郑霞道:“什么事啊?”
刘翠娥道:“阿贵好像醒了。”
郑霞道:“不可能吧!”
刘翠娥低声唤道:“阿贵,阿贵,你醒醒,我有话跟你说!”
李金贵嘴里发出一阵含糊的呓语。
刘翠娥又继续道:“阿贵,阿贵!你醒醒。”
李金贵道:“奶奶,奶奶,我……”
他急骤地喘了两口气,含糊地喊道:“圆觉寺……朱老前辈……我不要去……奶奶,我……我要奶奶……”
然后,他又闭上了嘴,调匀了呼吸,假装睡着了。
他的眼睛始终不敢睁开来,但是,在他的感觉里,他依然可以很清晰地觉察到,刘翠娥正凝目注视着他。
郑霞道:“我跟你说,他不会醒的,除非玄真道长命令他醒过来,不然……”
刘翠娥轻叹口气,伸出右手,轻轻的抚平李金贵皱起的双眉,柔声道:“这孩子也真是可怜,说梦话都忘不了他的老奶奶,看来我不应该把他带走……”
郑霞道:“对,我看你还是把阿贵留在这儿吧!”
刘翠媾道:“不,我要把他带回长春宫去,让他成为本门弟子……”
郑霞遭;“为什么呢?”
刘翠娥道:“大姊,你想想看,他若是在这儿,一辈子也不能够出人头地,永远都伺候人家,终其一生,只能够庸庸碌碌的活着,假使他入了本门,以他的禀赋,一定会有一番成就,岂不是比起他守着他的老奶奶,做一辈子的俗子要强得多?”
郑霞笑道:“小娥!你少扯了,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明明是喜欢这小子,偏偏要说些大道理!”
刘翠婊道:“不错,我是喜欢他,所以我准备带他回宫去……”
郑霞道:“小娥,你想到没有,若是阿贵的来历查出来有问题,或者他是受人的指使,潜入观里,为了探索我们七派结盟的事,你想想,玄真道长还会让我们带他走吗?”
她吁了口气,道:“恐怕到那个时候,连他这条小命都不保了。”
刘翠娥道:“是啊,所以我也在担心,不晓得他能不能够过得了这一关?听说太虚道长的离魂丹非常厉害,如果阿贵真的是‘南北双尊’或者中原六大门派原来的奸细,恐怕在离魂丹的药力下,非要吐出真言不可……”
郑霞道:“如果真是那样,我们也没有法子,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刑了。”
刘翠娥轻叹口气,默然的望着仰卧在床上的李金贵,道:“我相信他不可能是六大门派的弟子,更不可能是南北双尊派来的……”
说到这里,她突然看到李金贵全身一颤,坐了起来。
太白双妖一齐愣住,只见李金贵伸手指着帐顶,以一种怪异的声音喝道:“尔是何等妖物?待本真人以飞剑取你性命!”
她们两人对望一眼,只听李金贵哈哈大笑道:“尔既苦哀求,本真人就饶你—命,不过你要从此随吾永留青城,为我守好金光洞!”
说着,他便又仰卧下去喃喃道:“奶奶,我到观里去赚些钱……以后好好孝顺你老人家……”
由于他两次说话的声音不同,使得太白双妖为之错愕不已,她们看到李金贵躺下之后,又熟睡如故,不禁对望一眼,面上浮起诧异之色。
刘翠婿道:“大姊,会不会是玄真的慑心术伤到了阿贵的脑筋?你看他那样子……”
郑霞道:“奇怪,真是奇怪得很。”摇了摇头,道:“我也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这个,我跟阴山麻衣客还争了半天,他说人是有转世之事,以前他就亲眼看到一个小孩子说些大人的话……”
刘翠娥哦了一声,道:“大姊,你说给我听听看?”
郑霞道:“麻衣客说他有一回在郑州的一个小镇里经过,遇到一件怪事,是—个才五岁的孩子,平常好好的,有一回从树上摔下来,昏了过去,等到醒过来之后,说话的声音不一样了,完全跟大人没分别,嚷着要到罗家村去找他的老婆……”
她顿厂顿,继续道:“那小孩子的父母起初还以为那孩子跌坏了脑筋,替他延医治疗,却一直没有效,那孩子始终说是姓罗,哦,我忘下告诉你,他原来是姓张的。”
刘翠娥讶异地道:“哦!真有这等怪事?”
她望了躺在床上的李金贵—眼,道:“大姊,后来呢?”
李金贵之所以要装神弄鬼,是因为他在听到刘翠娥提起太虚道长要用离魂丹逼他说出真话时,大吃一惊,全身震动。
他为了要掩饰这个举动,灵机一闪,这才改变嗓音说出那两句鬼话,又故意做出这些动作。
谁知道太白双妖听了之后,竟以为他是受到玄真道人的慑心术的影响,激发起前世的记忆……
因此他起先在暗暗偷笑,为自己的这番假动作的成功瞒过太白双妖而高兴。
随即,他便听到了郑霞所说的那个故事,顿时他想到了凌三跟他所说的那些事,而全神贯注,聆听着郑霞所说的那个故事,并且深信不疑。
郑霞道:“那姓张的孩子,说他叫罗永年,是个布贩子,家里除了妻子老母之外,还有一个才两岁的小女儿,有回他到郑州城里去贩布,谁知在路上却遇到了强盗,将他打死了,埋在乱葬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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