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隋炀帝拈花成习,后宫美女无数,但对我却极尽展惜爱。紫烟姐,要杀他早就杀了,那还会等到你混入宫中?”
“我也很惶惑。”袁紫烟道:“常在想,一旦你杀了皇上,我要怎么办?追你到天涯海角,放手一搏,还是坐视不管?萧皇后结识我,最大的用心就是要我监视你,不准你加害皇上。”
“紫烟姐太低估皇上了。”袁宝儿道:“我入宫不到一个月,皇上已发现我身具术法、武功,有一次醉卧琼花院,笑着对我说刀过人头落,可别手软。他不怕死,却非常怕疼。说完话,脱光了我的衣服,紧紧地抱住我,似梦呓又如倾诉。
告诉我,我给他的快乐良多,刺杀了他,他也不会怪我。防患未然,就应该先杀我,但他不忍心,也下不了手。杀了我,他会因相思而亡……”
袁紫烟忙道:“这不像一个喝醉酒说的活呀!难道皇上早窥知了你入宫的用心?”
“当然没有喝醉。”袁宝儿道:“只是借酒装疯啊!现一现他的聪明才智,李侯爷的设计、袁天罡的算盘早已被皇上看穿了,字文成都怀疑我,萧皇后防范我,却已落在皇上之后了。”
“但是……以这般相持下去,终非了局?”袁紫烟道:“李世民牵住了你的心,总有一天你会被迫下手。”
袁宝儿点点头,道:“你这次北征归来,一定会引起局势变化,所以我们要来一个君子协定。”
袁紫烟道:“什么协定呢?只要公平、合理,我大概不会拒绝。”
“我不杀害隋炀帝。”袁宝儿道:“你要三放李世民,如此一来,日后姐妹们纵然被形势逼到非打一架不可,心中也无私人仇恨。
此番北征,你心存忠厚,已放过世民一次,只要再有两次放过他的承诺,我们这一段姐妹情就十分圆满了。”
“如果很不幸的,让我捉到他第四次,又该如何呢?”
袁紫烟顿了顿,又道:“这个协定,你不吃亏;身在长安,你能够看清楚天下形势。杀了皇上,于事无补,长安先乱起来,对李世民未必有利。虬髯客十万伏兵,一旦挺身而出,一夕之间就可以占据长安窃取帝位。”
“紫烟姐也没有上当。”袁宝儿道:“杀了李世民,杀伐很可能延续百年,你如保不住隋炀帝,恐也无法在人间立足。两害相权取其轻,小妹筹思再三,还是决定坦然相告。前一年,我如有这个见识思想,也不会任人摆布入后宫了。”
袁紫烟道:“这一番亮语明言,把咱们姐妹二人置于了敌、友之间。我同意这个协定,但愿李世民能逃过第四次的劫难。”
袁宝儿道:“如果你再放他两次,他还是落你手中,杀剐任你,小妹绝无怨言。正如皇上和你、我之间的微妙情缘。紫烟姐常被他勉强上床,你不情不愿,但心中却以他安危为念,配灵药帮助他纵横欲海。小妹心怀他志,却温婉的任他予取予求,同床异梦,又鱼水尽欢……”
谈话之间,车已停宫门之外。
隋炀帝早已在宫门之内等候,一手一个,奔向了琼花院。
巧儿、莲儿也早已等候在宫门之内,准备侍候袁紫烟沐浴更衣,但看样子似是已用不着两人费心多事了。
琼花院中浴洗尘,换上罗衣再侍君。
袁紫烟未必是心甘情愿,但也无法拒之于千里之外,想一想真有些后悔,为什么提供他一个培元固本的药方子?
琼花院春光无限好!
隋炀帝追逐欢娱的精神,一向勇敢无比。
天上人间两丽人,也只好任他折腾了。
绛帐春暖,巫山云雨变几回,不说也罢。
且说李世民为一群僧侣所救,他们易容改装,用黑巾包住被烙戒疤的脑袋。
李世民数次追询他们来历,都得到身受三藏之托的回答,最后追问一个年轻和尚,才得到来自少林寺的回应。
李世民体力不继,他们轮流背他赶路。
跑得迅快,奔行如凤。
一路奔行不稍停,不知道奔行多远,李世民被放到一处农舍前面,护行的憎群突然散去,来的无声,也去的无息。
缘尽于此了,李世民没有强留,群僧也未话别。
李世民感觉到饥饿困倦,鼓起勇气向农舍讨取食物。
开门的是一个布衣老妪。
尽出美味,也不过是两碗小米稀饭。
问明了民间的清苦生活,李世民为之潜然泪下。富民裕国,开创大平盛世的心愿也更加坚定了。
两碗小米粥增加了李世民不少体力,准备起身北上赶回太原。
但闻蹄声“得得”!
耳际且响起尉迟敬德的声音,道:“在那里,袁先生这一卦卜得好准。”
两匹快马奔驰而至。
尉迟恭、程知节联袂而来。
二人滚鞍下马,拜伏于地,道:“二公子,受苦了。”
李世民挽起二人,笑道:“二兄少礼,袁先生也来了吗?”
程知节道:“袁先生卜了一卦,要我们追访二公子的行踪,南行十里,就可能遇上二公子,可真卜的准了!这一程也不过是十里左右。”
尉迟恭道:“太准了也不好,袁先生说我们可能遇上一位阴人拦道,要我们小心应付。”
李世民吃了一惊,道:“莫非要遇上袁紫烟,那就不好,快些上路才成。”
程知节拉过健马,道:“二公子先请上马,咱们去和袁先生会合一处。”
一阵烟尘滚动,一骑骏马如飞而至。
邪门得很呢!
马上罗带飘风,真的坐了一个女人。
程知节道:“这一卦准得邪气呀!真的找到了二公子,也真的遇上了一个阴人。”
“幸好不是袁紫烟!”李世民吁口气,道:“不用担心,是李靖夫人张出尘。”
张出尘青衣佩剑,翻身下马,微笑着走过来,道:“败妾张出尘,二公子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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