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青袍人直看到四人背影消失了,才转回入府中。
敢情,他不是因事外出,而是专为查看袁紫烟等出府。
“我们找个客栈住下吧!”袁紫烟道:“他似是没有跟上来!”
宇文成都点点头,抢先而行。
长安居,一座很高雅的客栈,兼营着酒饭生意,宇文成都包下了一座跨院,吩咐店家把酒饭开入跨院中。
宇文成都住入了南厢房中,洗把脸,就催促店家送上酒饭。
等酒菜摆入了房厅中,却不敢太放肆和袁紫烟同桌进餐。
欠身,退出上房,准备转往酒楼吃饭。
但却被袁紫烟留下了。
莲儿、巧儿,两侧侍酒,这就使得心中极感兴奋的宇文成都,蒙上一层惶恐,如是二婢泄出今日之秘,隋炀帝最恨别人侵犯他心爱的女人,会不会杀了他?可真是无法预料。
袁紫烟却没有这些心机了,她在深山中孤寂的长大,只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心无挂碍,便是坦然。
“将军,看过那幅画了?”袁紫烟道:“可有感受?”
“看过了,画得很传神。”宇文成都道:“只是,属下述是无法明白,那幅画有什么特殊之处?画上没有落款,看不出是那位名家的手笔。”
“不是名家的画。”袁紫烟道:“是高人的手笔,那是一幅活画。”
“活画?”宇文成都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事,呆了一呆,接道:“国师能否说的详细一些?”
“好!”袁紫烟笑一笑,道:“三个雀儿一只鹰,会传讯给作画的主人。”
她虽然穿着男装,但笑起来,仍然是会散发出动人的娇媚,相对而坐,近在咫尺,宇文成都感受也特别的强烈,一下子看得发呆了,根本没听到袁紫烟说些什么。
如此强烈的反应,袁紫烟自然是感受到了。
不过,袁紫烟却装作浑然不知,轻轻吁一口气,道:“宇文将军,他们是作画人的耳目,入夜之后,阴气加重,他们还可以飞起来伤人!”。
“会有这等奇事?”这一次宇文成都听清楚了,心中暗道:“惭愧呀!惭愧,怎么见着她,就完全失去了定力?如此的不堪,怎么得了。”
心中自责,口中接道:“那就不是一幅画了,是一种法术了。”
“不错,是法术,加上作画人的灵力。”袁紫烟道:“所以,那个人就住在留守侯李渊的府中,以灵力监视了侯府外的人物举动,看似戒备松散,平易近人的侯府,实际上,却是一处戒备森严的地方,只是一般人感觉不到罢了!”
“是!成都就全无所觉,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非随国师远征北上,开此眼界了,成都仍然以微末之技自负,如今想来,实是坐井观天了。”言来神黯然,大有英雄气短之感。
“将军,不要气馁。”袁紫烟微笑如花,目光中流露出无限关怀,道:“以你武功的精湛,实已出类拔萃,天下习武之人,千千万万,能达将军这等境界的,实属绝无仅有。”
宇文成都道:“多谢国师慰勉。”
袁紫烟道:“我虽受封国师,但仍然无法逃过皇上的纠缠,所以,我也是皇妃的身份。”
“成都明白。”
“那就好。”袁紫烟道:“技艺有高低,术法有深浅,以将军的武功修为,足可对抗一般的术法。”
“多谢国师指教!”宇文成都道:“属下酒饭已饱,这就告退去看看萧雨、田当,两位副统领,是否已追踪而至。”
“将军,见到了萧、田两位,要他们在此住下,今夜将军和我同入侯府,一探究竟?”
“成都遵命。”
欠身一礼,转身行去。
“将军……”
宇文成都人已走出门外,闻声停步,回头说道:“国师还有什么吩咐?”
“有,吃饱点,晚上,很可能会有一番激战啊?”袁紫烟说完话,又是一笑。
这说明了,她知道宇文成都根本没有吃饱,那一笑,是关心,也是嘱咐。
这就把宇文总统领折腾惨了。
走得心凄凄,情惘惘,有振奋,也有感伤。
少女心啊!是那么难以捉摸。
袁紫烟不是普通人,但也是一个少女。
少女情怀总是诗,何况,袁紫烟是美女,也是一首好诗。
好诗词华丽动人,但总带着三分嘲笑,一分捉弄。
二更时分。
袁紫烟改穿了一身玄色劲装,宇文成都仍然是一袭青衫,只是腰中横束了一条五寸宽的红腰带,看上去,猿臂蜂腰,威武中,又带着一份文雅。
两条人影连翩而起,夜色中有如蝙蝠宵飞。
他们避开了正门,跃入李府。
但闻花香袭人,竟然进入了侯府的花园之中。
花树深处,有一座小巧的花阁,烛火高烧,照得一室通明,两扇阁门大开,隐隐可见阁中之人。
宇文成都回头看了袁紫烟一眼,似在请示行止。
“老朽已烹好香茗,两位请入花阁,品尝一下老朽的手艺如何?”
“果然是有点门道。”宇文成都心中忖道:“我们来的无声无息,仍然未逃过他们的监视,太原李侯府能人众多,确是不可轻侮,袁国师找来此地,也非无因了?”
袁紫烟直步入阁,宇文成都紧随身后。
只见一个身着灰袍,面如古月,仙风飘飘的老者,卓立在一张木几之后,木几上炉火正盛,瓷壶中热气蒸腾。
老者果然正在煮茶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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