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
关中岳道:“葛兄作茧自博,不该要敝局的方副总镖头在那收据之上,签下名字,白纸黑字,证据明确,如若那位刘大人一状告到官里,说我们虎威镖局,勾结缘材,做成圈套,陷他入彀,岂不是叫我有口莫辩。”
几句话入情入理,任那葛玉郎极善狡辩,一时之间,也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沉吟一阵,道:“那么关兄之意,应该如何呢?”
关中岳道:“这就应了一句俗语说,巧者未必巧,拙者未必拙,只怪你葛兄,聪明反被聪明误,目下之策,只有请你葛公子交出那一纸收据,咱们当场毁去,关某人立时回头就走,束装北上,不问这件事情。”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关兄说的很轻松,忘却咱们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一诺千金,不能反悔,我葛玉郎为了你们虎威镖局这趟镖,不惜和几位绿林朋友反目,闹的动手相搏,使几位属下受伤,为的是什么?葛某对你总镖头,虽是慕名久矣,但我和你们虎威镖局,却是谈不上什么交情,我用心只在保护那幅牧羊图,因为,那已是我葛某人所有之物,兄弟不愿在途中强取豪夺,为的是不愿和贵局拉破脸皮,目下你们已安送顾主到了开封,照理而言,贵镖局已无责任。”
关中岳淡然一笑,道:“关某人相信你葛公千,定然有取得那牧羊图的手段,似乎也用不着这张收据。”
葛玉郎道:“我葛玉郎一向做事,希望能全情合理,并且,那位刘大人既有亲笔字据,大约不会赖去。”
关中岳道:“葛公子也未免太小觑那位刘大人了。他真有交图之心,进入督府之前,必然会招呼我们一声,但他却一句话也未交代。”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刘大人是否有交出牧羊图之诚意,再侯片刻,咱们就可以知晓了。”
关中岳脸色微微一变,但只不过一瞬间,重又恢复了镇静,道:“这么说来,葛公子已经派人去取那牧羊图了。”
葛玉郎道:“正是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阁下可以放心,在下派去的人,并非是绿林中人,乃是开封府中堂堂正正的名绅,刘大人纵有逃避之心,他也想不到那人会代在下讨取牧羊图。”
关中岳道:“这么说来,葛公子的势力,不但已深入了绿林道上,而且,也已经深入名绅官场之中了。”
葛玉郎笑道:“在江湖上走动,各方面的朋友,都需要几个,他们肯给我葛某人帮忙,我葛某人自然是不能推拒。”
关中岳道:“一代新人胜旧人,葛公了出道不久,竟已在江湖上布下如此势力,实不得不叫人佩服了。”
他口中虽然和葛玉郎说话,两道眼神却盯注在火神万阳的脸上瞧着,默查他的反应。
但见万昭脸上一片冷肃,对那关中岳之言,全无反应。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关兄,兄弟为人,心中一向是存不住话,这位万兄,早已答允和兄弟合作了,我们目下是利害一致。”
突见一个身着劲装,年约三旬的大汉,急步奔入了殿中,行近了葛玉郎,俯身低言数语。
葛玉郎挥挥折扇,那大汉转身出了室外。
大殿中,突然间沉寂下来,静寂中,汹涌着紧张。
葛玉郎啪的一声,合上折扇,道:“关兄,开封府除了贵局的镖师之外,还有些什么高人?”
关中岳道:“开封府龙盘虎踞,高人甚多,不知葛兄想问哪一位。”
葛玉郎道:“不错,开封府高人很多,但敢和我葛某人作对的,却也没有几个!”
关中岳淡淡一笑,道:“在下相信,葛公子是一位绝不轻言的人,既然能口出此言,想必早已在开封府地面上建立起了力量。”
不知什么事,使葛玉郎失去了控制自己的本能,脸上已失去了笑容,冷冷地说道:“关总镖头夸奖了,葛某人不过在开封府地面上,交了几个朋友而已。”
关中岳道:“听葛公子的口气,似乎是对我关某人,心有成见。”
葛玉郎道:“开封府如若有人敢对我葛某人不得,虎威镖局,至少是其中之—……”
语声微微一顿,道:“我葛玉郎和开封府地面有头有脸的人,大都交上了朋友,但对你虎威镖局,却是从未打扰,那是我葛某人敬重你关某。”
他的话,虽然是说的客气,但言下之意,却是暗藏芒锋,无疑说除了虎威镖局之外,开封地面上的武林同道,早已全为他葛玉即收服了。
关中岳是何等人物,如何会听不出弦外之音,沉吟了片刻,道:“如若开封府,只有我虎威镖局中人敢坏你葛公子的事,敝局中人,的确是嫌疑很重,但听你葛公子的口气,似乎是除了虎威镖局之外,至少还有一人可疑,不知那一人是何许人物?”
葛玉郎道:“听涛下院的老道士,不过,就葛某所知,那天平道长,正在参悟妙谛,不愿和我葛玉郎交往,但他也不致于和我葛某人作对。”
关中岳道:“葛公子抽茧肃剥丝的一分析,似乎是已肯定的是我们虎威镖局中人和你作对了。”
葛玉郎道:“这个你关总镖头心中应该明白,虎威镖局能在江湖成为第一家大镖局,你关总镖头的智谋、武功,自非小可了。”
关中岳神情肃地说道:“葛公子,我虎威镖局能有今日这点成就,自然是多靠了江湖朋友们的帮忙,但是我们也谨守着镖局严厉的规戒,从本越逾,关某人这次来此赴约,确存了讨回那张收据的用心,除此之外,虎威镖局未再有任何市置,我关某人来的正正大大,咱们末到兵
戎相见之境,我关某还不公用诈,葛公子信不信,关某人也只能言尽于此了。”
他生像威严,言来堂皇,使人生出不能不信的感觉。
葛玉郎皱皱眉头,道:“除了贵局中暗动手脚之外,只有听涛下院的道士们,哼!这群牛鼻子老道胆子不小……”
方振远道:“葛公子,开封府名城胜地,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怎见得一定是开封府地面上的人和你为难?”
葛玉郎道:“如若是外面来的人物,很难赶得这么巧,而且他们也不知晓内情。”
关中岳道:“葛公子说了半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葛玉郎道:“那位刘大人虽然在官场中混的时日很久,但他还是一位很守信约的人,见到了那张收据之后,就交出了牧羊图。”
关中岳神情严肃,缓缓说道:“如今,那幅牧羊图,却又被别人抢走了。”
葛玉郎道:“不错,关总镖头对此事有何高见?”
关中岳沉吟了片刻,淡然一笑,道:“事情太突然,也很意外,关某人谈不上对此事的看法,也无从说起。”
葛玉郎道:“那么关总镖头,是不是相信兄弟的话。”
关中岳道:“在下是否相信,不知对你葛公子是否有关?”
葛玉郎突然回手一招,一个三旬左右大汉,举步行了过来,葛玉郎低声对那大汉吩咐几句,那大汉连连点手,回手一招,四个大汉应手而出,五条人影疾如流星一般,奔出大殿。
葛玉郎目送五人去后,再回头望着关中岳道:“关兄,那张收据,已然交给刘大人,牧羊图又为别人取去,关兄如若想取回那张收据,只怕是很难如愿了。”
关中岳道:“葛公子是否对我关某人有些怀疑?”
葛玉郎道:“这个,兄弟不敢断言,兄弟做事,一向是主张有凭有据,但如要说兄弟一点也不怀疑只怕你关兄也不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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