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
他心中风车一般打了千百转,想了又想,但仍是想不出这幅牧羊图价值何在,但南天三煞不是平常的绿林人物,如若说他们全无所本的只为了劫取这幅牧羊图,自是使人难以置信。
这是一团谜,方振远已自觉到个人才智,无法解释,缓缓卷上画,道:“这幅图画的不错。”
刘大人微微一笑,道:“很难得啊!方副总镖头,除了一身武功之外,竟还能鉴赏书画。”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大人过奖了,在下一介武夫,怎能谈到鉴赏二字,不过,在下心中有一点不解之处,想请教大人,还望大人能够坦然相告。”
刘大人收好卷画,道:“什么事?”
方振远道:“南天三煞劫镖之时,大人曾吩咐在下,把这幅画送到都督府去,似乎是大人早已知晓那南天三煞志在此画了。”
刘大人略一沉吟,道:“此画并非我所有,我只是受人之托,把此画送往开封。”
方振远精神一振,道:“那人是何身份,大人可否见告……”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如若那人也是武林人物,这件事有些眉目可循了。”
刘大人道:“那人并非你们武林中人,此事虽小,但在下未得他允准之前不敢蠊出他的姓名。”
方振远暗暗忖道:看来他口气很紧,再问下去,也难问个名堂出来,只好一抱拳,道:“方某为今日劫镖出事,抱咎万分,虽然有惊无险,但总怪方某无能……”
刘大人接道:“算啦!事情已经过去,方老师也不必自责,今日能够有惊无险,还不是凭仗你虎威镖局的名气。”
方振远苦笑一下,暗道:看起来,读书做官的人,比我们江湖上行走的,更富心机了,拱拱手,道:“大人休息,方某告退了。”
方振远下了篷车,绕着五辆车子走了一圈,特别留心观察了那刘姑娘乘坐的一辆篷车。
鞭辎的车轮,划裂了地上积雪,任那方振远观察入微,也无法在篷车外面,瞧出一点可循的蛛丝马迹。
突然间,那紧闭的车帘为一只玉手启开,寒冷的北风中,露出来一个少女脑袋,道:“停车啊!停车。”
赶车的趟子手,突然一勒手中缰绳,行进篷车,停了下来。
方振远一个箭步,跃了过去,道:“什么事?姑娘。”
那少女一脸焦虑的神色,道:“姑娘吓病了,发着高烧。”
方振远原想借此机会,一窥车中之秘,是何事物能使那南天三煞忽然间改变了主意,且不惜低声下气,认错而去。
但寻讲话的丫头,除了露出一个脑袋之外,右手紧抓住车帘,方振远竟无法瞧到车中的景物。
这时,前面的车子,都停了下来,第三辆篷车上缓步走下来刘夫人,道:“春兰啊!你说哪个病了呢。”
春兰道:“是姑娘病了,而且病得很厉害,烧得烫手,人也晕了过。”
刘夫人加快脚步,行了过来,道:“快些扶我上车看看。”
春兰伸手一拉,刘夫人连跳带爬的上了车。
方振远心还未死,希望能查出那南天三煞退走的原因,守在蓬车外面。
这时,刘大人闻声赶了过来,接道:“什么事啊!”
刘夫人突然流下泪来,道:“婉儿病的很厉害,一定是受了惊骇,得了急惊风。”
刘大人究竟是做过大官的人,遇事很镇静,拂髯沉思了片刻,道:“叫春兰给她服用一包十妙散让她睡一会,到前面镇店上,再请大夫瞧瞧……”
忽见杨四成走到方振远身边,低声说道:“二爷,探子马……”
方振远睑色一变,接道:“探子马,你没有看错吗。”
杨四成应道:“错不了,属下自信还有这份能耐。”
方振远似是陡然间负重千斤一般,脸上是一片沉重之色,缓缓说道:“你去招呼玉龙一声,要他们留心戒备,这一次,咱们栽不起了。”
杨四成点点头,转身而去。
刘大人轻轻咳了一声,道:“方老师,什么叫作探子马?”
方振远脸色一片冷肃,缓缓说道:“探子马么,就是人家放出来的探子……”
刘大人点点头,接道:“我明白了,咱们前面说吧!”转身而去。
大约是那位刘夫人也听出了苗头,脸色一变,疾快地缩回车内。
方振远一行人犹如惊弓之鸟,无不小心谨慎,准备应付事变。但能不能应付过去,谁也没有把握。
这时,杨四成快步行了过来。
方振远立时迎了过去,问道:“四成,可有什么变化?”
杨四成摇了摇头,沉声道:“二爷,事情有点邪门……”
方振远一皱眉头,接道:“怎么回事了?”
杨四成道:“那探子马放辔而去,道旁一株大树上留下侯安二字,照江湖规矩说,他们似是放弃了这趟镖。”
方振远点点头,道:“也许人家不是冲着咱们虎威镖局卖的交情。”
杨四成尴尬一笑,道:“二爷,你可把我给蒙糊徐啦,侯安放镖,不是冲着虎威镖局的招牌和二爷你的威望,难到冲刘家的人不成?”
方振远淡淡一笑,道:“很难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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