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
江晓峰道:“你杀我为父尽孝,我也不会怪你,但如你想劝我追随令尊,受他之命,为害江湖,那是万万不能的事。”
蓝家凤道:“这么说来,咱们这一辈子,是永远无法和解了?”江晓峰道:“你爹爹无情无义,你虽是他的女儿,但也不一定要助他为恶…”蓝家凤玉掌一挥,拍的一声,打了江晓峰一记耳光,怒道:“你敢骂我父亲。”江晓峰内功未复,这一记耳光,只打的江晓峰眼中直冒金星,脸上指痕宛然。蓝家凤望着江晓峰脸上指痕,和口角缓缓流出的鲜血,忽然闭上双目,幽幽说道:“很疼吗?”
江晓峰道:“这一点痛苦,在下还承受得了。”
蓝家凤黯然说道:“我打你那样狠,你为什么不骂我几句?”
江晓峰过:“骂你……”
蓝家凤道:“是啊,骂我几句,消消你心头之恨。”
江晓峰道:“我心中一点也不很你。”
蓝家凤睁开双目望去,只见江晓峰脸上一片平和神色,果然是毫无怨恨之情。
江晓峰长长吁一口气,道:“我说你爹爹无情无义,你心中很不服气,是么?”
蓝家凤道:“他终是我父亲啊!你怎么能在我面前说他无情无义?”
江晓峰道:“有一桩事,只怕姑娘还不知道。”
蓝家凤道:“什么事?”江晓峰道:“你爹爹杀死了你的母亲。”
蓝家凤呆了一呆,道:“你胡说,我爹爹一向对我娘敬重无比,怎会杀她?”
江晓峰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言,我亲眼看见他下毒手杀了你母亲,唉!本来,你母亲的武功,强过你爹爹很多,但她顾念夫妻情份。不忍下手。却给了你父亲施下毒手的机会,取了你母亲之命。”
蓝家凤道:“我不信,你…,”
江晓峰肃然接道:“在下说的都是实情,你如不信,不妨回到镇江蓝府中瞧瞧,我说他无情,就是指此而言。”
蓝家凤道:“我爹爹武功,何等高强,你若在场,岂不为他杀死。”
江晓峰道:“个中自有内情。”
当下,把蓝夫人传授武功经过,很仔细的说了一遍。
蓝家凤只听得双目圆睁,泪涌如泉。
江晓峰轻轻咳了一声,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希望姑娘节哀。”
蓝家风突然弃去手中长剑,面南而跪,拜伏于地,吴道:“娘啊!你死的好可怜,女儿虽然知道杀你的人,却又无法替你报仇。”
她哭声哀痛,江晓峰虽然想劝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蓝家凤哭了一阵,止住悲声,问道:“你说我爹爹无义。那又是指何而言?”
江晓峰道:“他在寿宴之上下毒,中毒之人,都是为祝贺他寿诞而来,这些人都是他亲朋好友,他竟是全无半点道义,难道还不算无义么?”
蓝家风轻轻叹息一声,举步行近那白眉老僧,拍活了他的穴道,转身同外奔去。
江晓峰急急叫道:“姑娘止步。”
蓝家风停下身子,道:“什么事?
江晓峰道:“姑娘要到哪里去?”
蓝家风道:“回镇江去。”
江晓峰道:“你爹爹能忍下心,杀死你的母亲,只怕也能下手加害他的女儿,因此,你要特别小心一些。”
蓝家凤道:“那是我们父女的事,疏不间亲,不用你操心了。”
不待江晓峰答话,纵身而起,跃出室外。
这时、那白眉老僧,血脉己活,望着蓝家凤远去的背影摇摇头,回首对江晓峰说道:“老衲惭愧的很,几乎害施主丢了性命。”
江晓峰道:“老禅师能和那蓝福力拼打斗数十回合,对付蓝家凤自是不致落败,想是为她暗算所乘了?”
白眉老僧道:“她躲在这崖洞之内,老衲未想到室中藏有敌人,出其不意,被她点中了灾道……”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她对你一直很好,询问老衲用药之法,亲自动手,扶持你用下药物。”
江晓峰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白眉老僧道:“施主醉酒未醒,自然是不知道了。”
江晓峰沉吟了一阵,道:“在下的伤势,还要几日时光,才能完全康复?”
白眉老僧道:“老袖已取回金蝉,对症行药,七日可愈,但施主的内功,似是强过常人很多,也许不要这久时间。”
江晓峰道:“在下希望越快越好,目下有很多事,都待我去求证……”
他想到公孙成和自己来此,何以竟然不闻讯息,方姊姊留下信函,也应赶到此地了,早些和他们会面才是。
心中思虑重重,恨不得立时离开。
但闻白眉老增长长叹息一声,道:“施主心存仁侠,忧天下之忧,老衲当尽方施为,尽快疗好你的伤势。”
江晓峰略一沉吟,道:“老禅师把治伤的药物,交给在下,在下一边服用,一面借机调息,不知是否可以?”
白眉老僧沉吟了一阵,道:“施主一定不能多留几日么?”
江晓峰道:“实不相欺,在下心急似箭,恨不得立刻离此。”
这时,他脸上的易容药物,早已被蓝家凤洗去,露出了本来面目。
白眉老僧道:“施主不是玄门中人?”
江晓峰道:“晚辈江晓峰。”
白眉老僧道:“施主既急欲离此,老衲愿尽全力,明日午时之前,让你离开就是。”
江晓峰道:“那很好。”
脸色一变,笑容尽敛,缓缓接道:“唉!老禅师是有道高僧,晚辈也不愿把老禅师拖人江湖恩怨之中,但那蓝天义派遣蓝福来取金蝉,想那金蝉定然是十分重要之物,希望老禅师妥为保
管,不要让它落入了蓝天义的手中。“
白眉老僧道:“实不相瞒,这金蝉生出的蝉子,乃是解毒圣品,但老衲收藏金蝉之事,知晓的人不多,算上蓝天义不过三五人而已。”
江晓峰道:“所以蓝天又要得到金蝉,使天下再无人能解他调制的毒药。”
白眉老僧道:“除了金蝉子可制解药之外,这金蝉还有很多用途……”
江晓峰笑道:“在下对金蝉一事,不希望知晓大多,只希望老禅师善为保护,别让它落在恶徒手中就是。”
白眉老僧不再多言,扶着江晓峰躺了下去,接道:“老衲用金针刺你几处穴道。”
江晓峰道:“老禅师只管动手。”
白眉老僧施展金针过穴之法,刺了江晓峰几处穴道后,解了被蓝家凤点中的穴道,笑道:“施主可以放心坐息一下,运内功迫出身上的寒毒,老衲替你设法。”
江晓峰依言施为,闭目调息,顿饭工夫之后,渐人忘我之境。
这一阵坐息,足足有两个时辰,醒来时,已是日光满帘。
白眉老僧双手捧着一个瓦碗,笑道:“小施主请喝了这碗中药物,就可以动身了。”
江晓峰接过药物,只觉奇腥扑鼻,中人欲呕,不禁一皱眉头。
白眉老僧答道:“良药苦口,时间太急促,老衲无法除去药中的腥气。”
江晓峰微微一笑,道:“不要紧。”举起瓦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大出意外的是,那药物间来虽腥,入口之后,却是不觉有何异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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