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这一招逆势而上,大出一般武学常规,用的却是蓝夫人传授的一招“浑水摸鱼”。
秦冲骇然一震,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他应变虽快,仍然被江晓峰指尖扫中左臂,登时衣服破裂,左臂麻木。
匆急之间,折扇急出一招阴阳倒转,勾起一片扇影,护住了身子。
江晓峰突然收掌而退,淡然一笑,道:“秦兄,不用慌,咱们并未规定如何分出胜败,慢慢打也是一样。”
全场中人都瞧出江晓峰几招迫攻之后,已然占尽先机,迫的秦冲全采守势,理应步步逼进,一鼓作气的击败对方才是,但他放弃先机。抽身而退。
秦冲收了折扇,双目中泛现出冷厉的杀机,道:“江兄,果然高明。”
缓步向前逼进。
江晓峰淡淡一笑,道:“在下有一事。想奉告秦兄!”
秦冲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江晓峰耷:“我希望泰兄能够不用折扇中藏的暗器。”
秦冲道:“如是兄弟施用了又将如何?”
江晓峰道:“如是情势逼的我非下毒手不可,那就不能怪我了。”
秦冲道:“好大口气。”
折扇挥展,一抡急攻。
但见扇影飘飘,分由四面八方攻来。
江晓峰施展出百禽掌法,鹤爪雕啄,自成一派章法。
这是一场激烈快速的恶斗,秦冲扇影漫天,忽点忽削,变化极尽诡奇。
江晓峰忽起忽落,有如凤舞鸾翔,足、掌、肘、肩,各具克敌之妙。
斗到分际,但见人影交错,已然难分敌我。
突然间,扇风顿住,人影乍分,两人各自向后跌开。
秦冲神情严肃,缓缓收了折扇,插于衣领之上,道:“江兄高明,兄弟认输了。”
这话大出四周观战群豪意料之外,因为,场中除了几位特佳高手之外,大都未瞧出那秦冲如何败在了江晓峰的手中。
江晓峰一抱拳,道:“秦兄谦让了。”
秦冲缓缓举起右掌,道:“秦某技不如人,死而无憾。”
右掌一翻,自向天灵穴上拍去。江晓峰急急叫道:“秦兄住手。”
秦冲收住掌势,怒道:“兄弟自作了断,也就是了,难道还不肯放过兄弟,定要在下履约么?”
江晓峰摇摇头,道:“秦兄如不想在此多留。尽管请使。”
秦冲怔了一怔,道:“咱们订下的赌约呢?”
江晓峰道:“几句戏言,如何能够认真?”
秦冲道:“秦某在江湖上声誉不好……”
江晓峰接道:“明来明去,本来面目,不失丈夫气度,比那些假使名以为歹,伪善貌以行恶,徒具虚名者,高明多了。”
秦冲略一沉吟,道:“盛情心领,兄弟就此别过。”
江晓峰一抱拳,道:“秦兄好走,江某人不送了。”
秦冲道:“不敢有劳。”
转身向山下行去,他行动奇速,不大工夫,已走的踪影全无。“
江晓峰目注那秦冲背影,消失之后,目光环顾了全场一眼,欲言又止。
方秀梅轻轻咳了一声,道:“在场之人,还有那一位不相信这位江世兄是破围而出的,不妨上来试试。
江晓峰和田万山的动手一战,虽然使全场震动,但还未能使场中人心生敬服。
但修罗扇秦冲和江晓峰的一战,却使得场中人个个震骇不已,一时间,四周肃然,竟无一人接口。
在方秀梅推想之中,至少要经过十阵八阵的恶战之后,才能使场中群豪相信,那知秦冲突然出现一战,竟使得场中人个个噤若寒蝉。
原来这会场中的高手,虽然甚多未见过修罗扇秦冲,但大都听过其人之名,知其利害,看他败在江晓峰的手中,心中早生寒意。那还敢挺身而出,自取其辱?
方秀梅回顾了王修一眼,道:“咱们此刻应该如何?”
王修低声说道:“看情形,今天要使与会人信服,恐非易事,而且除了极少数的门派之外,与会之人,大都非主脑人物,他们也作不了主。”
方秀梅道:“贱妾亦有此感。”
王修道:“目下之策,咱们只有以进为退,说明利害之后,再看那松溪老人的态度,松溪老人,虽已退出江湖,但我看他这些年来,却一直未把武功搁下,而且山腹清静,又增丹道,内功精进,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公孙兄已把这件事搭在他的肩上,老人家纵然想推辞,只怕也有些推不掉了。”
他说话的声音极低,场中之人,又多数在窃窃私语,大都未听到他们的谈话。
方秀梅重重咳了一声,高声说道:“既然是无人接口,想是相信了残妾之言,可惜的是蓝天义侠名大著,贱妾又人微言轻,诸位如是愿联手自保,张老前辈自会为我们作主,如是诸位对那蓝天义心存畏惧,不愿联手自保,张老前辈清静无为之身,自也用不着越这次浑水,我们几人无门无派的江湖草莽,也算尽到了心意……”
武当派的青萍子突然站起身子,合掌接道:“方姑娘苦口婆心,谋救武林大难,使人十分感动,不过,今夜情势,只怕是难有结论,蓝天义隐密难泄,但还未见诸行动。方姑娘纵能舌灿莲花,也无法说的人心尽服,何况,今日与会之人,大都非各门派的掌门首脑,纵然信服,也无法邃作决定……”
目光突然转到松溪老人身上,接道:“老前辈望重武林,一言九鼎,目下之事,老前辈如肯赞助一言,或可使大局改观。”
松溪老人一直闭目静坐,直待青萍子以言相询,才睁开眼睛,缓缓说道:“老夫归隐已久,懒散林泉,本不该再行出山,重问江湖中事,但又不忍坐视江湖大劫,因此破例而出,但老夫只能从旁相助,无法主盟大局。”
青萍子道:“就目下江湖人物而言,老前辈德望之重,世无伦比,如能出而领导,定可使江湖同道中生出很强的向心之力,也只有老前辈武功,才能率领天下群豪,抗拒那蓝天义。”
松溪老人淡淡一笑,道:“道长错了,人必自悔而后人悔之,人能自救,而后人救之,老夫只能站在客卿之位,从旁助之,如是诸位不肯自救,老夫纵有一片救人救世之心……”
青萍子道:“老前辈之意,是不肯出而领导了?”
松溪老人道:“老夫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无法领导你们,但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你们必须自己选择一个领袖人物,老夫必须保持自由之身,才能来去自如,妥作安排。”
青萍子略一沉吟,道:“不知老前辈属意何人?”
松溪老人道:“老夫无成见,但领袖人物,必能使人心生敬服才成,道长如问老夫之意,以老夫愚见,你们最好能够各瓶武功,选出一个全体公认的高手领袖群伦。”
青萍子望了江晓峰一眼,道:“多谢老前辈的指教,不过……”
松溪老人道:“不过什么?”
青萍子道:“目下在场之人,并非全是各门派中的首脑人物,纵然能有一人,艺压群豪,他仍是无法被推举为武林中领袖人物。”
松溪老人淡淡一笑,道:“你是向老夫请教呢?还是反驳老夫的意见?”
青萍子道:“自然是向老前辈请教。”
松溪老人道:“今夜与会之大,虽非各门派的首脑,但亦非全无地位,至少,他们可以和掌门人交谈,只要在场人心中由衷敬服,不妨推他作为抗拒蓝天义的首脑,至少可加重他的责任,日后,也有不少方便,如是今夜聚会,全无作为,岂不有负诸位千里迢迢的赶来黄山一行么?”
青萍子道:“老前辈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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