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
辛柏公道:“你这等小小年纪,怎知老夫生平最大的恩人,乃是哑巴黄冲?”
安小萍一怔道:“这个吗?自然是别人告诉晚辈的了!”
辛柏公笑道:“什么人告诉你的,还有,那太室峰头的老儿,又是谁人?”
安小萍芳心一转,暗道:“瞧那祝公明当日一见他现身,便神色大变,只怕他们之间,有着极大的思怨,我如说了出来,岂不是更使祝老为难了吗?”
她一念及此,不由得嫣然一笑道:“老人家你老问这个作甚?”
辛柏公道:“老夫虽然不想见怪你骗了老夫,但你为何知道老夫来历之事,我总得弄个明白吧!”
安小萍笑道:“有关你老的来历,那是我爷爷对我说的!”
辛柏公一怔道:“你爷爷?他叫什么名字?”
安小萍笑道:“惊天叟啊!”
大概“惊天叟”三字十分惊人,那辛柏公一听,顿时愣了好久,两眼在安小萍身上转来转去,半晌方始大叫一声道:“你……来自东海?”
安小萍有些意外,偏着头笑道:“老前辈,有什么不对吗?”
辛柏公道:“不对?那倒没有!”
他忽地仰天长叹一声,道:“想不到,当真的想不到……”
霍鸣风暗暗吃惊,寻思道:“这安小萍的祖父,只怕跟他有着什么过节了……”
安小萍也呆了一呆,道:“老前辈,什么事想不到?莫非你老认识晚辈的爷爷……”
辛柏公大笑道:“岂止认得?咱们动过手,较量过武功,而且在你家那天心岛上作过客!”
安小萍先听他说与自己的祖父动过手,心中不禁一惊,但又听他说曾在天心岛上作过客,一时那悬在半空的小心灵,忽然大放,因为她知道,自己家中的天心岛,除非是爷爷的至交,别人是决去不成的了!何况,想不到自己这么乱说一通,居然蒙对了!
是以,她欢呼了一声,接道:“真的吗?如此晚辈要尊称你老一声辛公公了!”说着,便上前一步,深深一礼。
辛柏公大笑摇头道:“不要客气了,姑娘,老夫若早早知道你是那安九公兄台的孙女儿,也就不用浪费那么多唇舌了。”
只此一言,就可听出,安小萍猜想得没有错,辛柏公和安九公果然是有着很好的交情。
安小萍笑了一笑,道:“辛公公,晚辈……怎地没有跟你老在天心岛见过面呢?”
辛柏公只听得哈哈大笑,道:“你嘛?老夫到天心岛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呢!”
安小萍粉脸一红,低声不语。
辛柏公笑声一顿,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安小萍低声道:“晚辈叫小萍!”
辛柏公道:“那……老夫以后叫你萍儿可好?”
安小萍道:“你老爱怎么叫都好!”
辛柏公点头道:“就这么叫吧!萍儿,那太室峰间伪冒黄冲的老儿,他是谁?”
安小萍最怕的,就是他逼问那祝公明是谁,这时辛柏公果然提出相询,一时倒叫地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她沉吟了一下,道:“他……晚辈也不大明白!”
辛柏公听得一愣,皱眉道:“不知道?老夫不信!”
安小萍笑道:“真的嘛!晚辈没有说假话啊!”
辛柏公目光向方雪宜身上一转,接道:“老弟台,你想必是知道的了?”
方雪宜眼见安小萍不肯提那祝公明的名字,心中就想到,八成是她耽心辛柏公与祝公明之间,有着什么恩怨,才会不肯将那祝公明的来历说出……”转念至此,他也有些犹豫不定,拿不准主意,该不该将祝公明的名姓说出。
辛柏公见他也在沉吟,不禁有着不愉之色,大声道:“小子,你为什么不说?莫非那老头儿,乃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吗?”
方雪宜眉头一皱,冷哼道:“怎么会?天台樵叟虽然为人孤僻,但也不是坏人……”
他话说出,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辛柏公却是哈哈怪笑道:“我说呢!果然是祝公明这老儿耍的花样!”笑声一敛,接道:“老弟,你究竟年轻,火气大,老夫一激,可就把你激出来了!”
方雪宜甚是后悔,但一想,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
当下淡淡一笑道:“不错,那位老人正是祝公明,辛老也他相识吗?”
辛柏公道:“当然相识!”
他语音一顿,接道:“小子,老夫奇怪的是,你和萍儿怎的不愿说出他的名姓呢?可是那祝公明交代了你们什么话吗?”
方雪宜摇头道:“没有。晚辈等不愿说出,乃是不想两位因此弄得不快。”
辛柏公笑道:“不快,老夫怎么会?何况……”
他忽然长叹了一声,道:“老大还欠了那祝老弟一点人情债呢!”
安小萍听得辛柏公这等说法,立即笑道:“辛公公,你跟祝老人并没有什么仇恨吗?”
辛柏公道:“没有!”
安小萍奇怪道:“真的没有?那……祝老人为什么有些不愿跟你见面呢?”
辛怕公道:“他……唉,这事说来话长,他不愿与老夫见面,只是不想老夫还他一件东西。”
方雪宜听得好奇心大发,笑道:“天下哪有这等怪事?老前辈,你要还他的是什么东西?”
辛柏公笑道:“那东西吗?只是一面小小的黄旗!”
方雪宜一怔道:“小小黄旗,作什么用的?”
辛柏公笑道:“老弟,你别小看了那小小的三角黄旗,它可以号令南七省的绿林豪杰呢!”
霍鸣风在旁听得脸色一变,插口道:“辛大叔,你老所说的黄旗,可是南七省的绿林盟主令旗?”
辛柏公道:“不错!”
安小萍显然也对这事大感兴趣,笑道:“辛公公,那盟主旗很威风吗?”
辛柏公道:“当然!萍儿,南七省的绿林豪杰,为数不下三千人,一旦手中有着这盟主令旗,当然是十分威风的了!”
安小萍道:“你老是向祝老借的吗?”辛柏公道:“不错,老夫为了救一个故交的弟子,才向他借了过来一用。”
安小萍道:“祝老怎会有那今旗?”
辛柏公笑道:“四十年前,那祝公明就是南七省绿林盟主祝彬的弟弟,祝彬一心想他接掌盟主之位,就把那令旗交给他保管,所以,老夫向他惜来一用!”
方雪宜笑道:“原来如此?这想必是很久的事了!”
辛柏公笑道:“三十五年了!这老儿居然躲了老夫三十五年之久,你说他恼人不恼人?”
方雪宜沉吟道:“辛老,那令旗既然被你借去,南七省的绿林盟主又是谁接替了呢?没有令旗,又怎么能号令得了那些豪侠之士?”
辛柏公笑道:“祝公明不接,当然只好由祝彬的大弟子杨冲暂时接掌了!”
安小萍笑道:“令旗呢?”
辛柏公道:“祝彬另外又仿制一面,不过,他留下遗言,祝公明几时收回令旗,他几时就要当那南七省的绿林盟主!”
方雪宜失笑道:“怪不得!敢情这中间还有如许的原故!”
他笑声一顿,接道:“其实,祝老大可不必躲避啊!”
安小萍笑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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