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青衫老人脸色一整,接道:“这么看起来,老夫在外之前,应该先杀了你。”
黑衣人骇然退后一步,道:“陈大侠既是不要在下杀人、以后不杀就是,你老别生气,气坏身子在下可是罪该万死。”
青衫老人抬头望望当空皓月,暗暗地叹息一声道:“咱们这次约会,似是少了一个人,是吗?”
四人齐齐应声道:“是的。”
青衫老人目光转动、扫掠了四人一眼,道:“天魔女为何不来?”
四人面面相视,答不上活。
青衫老人眉头一皱,投注在那中年美妇的脸上道:“你和她相处得最好,当知她为何不来?”
中年美妇道:“她说,她说你……你……”
她似乎是心有所畏,你了半天,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青衫老人道:“天魔女骂了老夫,那也是与你无干,你尽管直说就是。”
中年美妇道:“那天魔女说,你病入膏肓,必死无疑,不用来此赴约了。”
言罢,双目凝神,盯注在那青衣老人的身上,神情一片惊俱,生恐那青玄老人突然出手,取去了自己的性命。
只见青衫老者谈淡一笑,道:“出了她意料之外……”目光扫掠了四人一眼,道:“四位何以和那天魔女看法不同呢?”
只听那头戴方中的中年文士应道:“人人智慧不同,断事有异,自然是结果就不同了。”
青衫老者淡然没道:“你兼通医道,看老夫病势如何呢?”
中年文士道:“陈大侠,不能以常情论断。”
青衫老者道:“为什么?”
中年文士道:“据在下得到的消息,陈大侠的病情甚重,如是其他人得此恶疾,只怕难以活过一年,但你陈大侠内功精纯,已到炉火纯青之境,也许能克服严疾。”
青衫老人哈哈一笑,道:“说得好,无怪人称你恶孔明和毒大夫。”
中年文士道:“好说,好说,那是江湖上朋友们抬举在下。”
青衫老者长眉一扬,似想发作,但他又强自忍了下去。
恶孔明微微一笑,大有得意之状。
青衫老人冷漠一笑道:“你再仔细瞧瞧老夫。”
恶孔明道:“如若陈大侠能够信得过在下,让在下把一把你陈大侠的脉穴,在下或许可作一武断之言。”
青衣老人缓缓伸出左手,道:“好!给你瞧瞧吧!”
言罢,闭上双目。
突然间,绝峰之上,充满了一片紧张,另外三人,六道眼神,一齐投注在那恶孔明脸上。
明月之下,只见那恶孔明顶门上热气蒸腾,一颗颗汗珠儿,流了下来。
那中年美妇举手理一下山风吹起的散发,缓缓他说道:“如是陈大侠病势沉重,需要什么药物咱们都应该尽力为他采集。”
恶孔明回顾了那中年美妇一眼,冷冷说道:“陈大侠倒需一种药物,只怕你柳媚娘不肯拿出来。”
柳媚娘扬了扬手中玉箫嫣然一笑,道:“什么药物啊?但我力能所及,无不尽力去找。”
恶孔明道:“不用找了,那药物就在你身上带着。”
柳媚娘微微一怔,道:“你说什么?”恶孔明冷冷说道:“太白冰潭中那尾千年金鲤胆,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吗?陈大侠病势虽重,只要你奉上那金鲤胆,立时可使陈大侠沉疴尽除……”
只听那大嘴人和黑衣人同时噫了一声,四道目光一起转注在柳媚娘的脸上,道:“当真吗?”
柳媚娘道:“听他胡说!”
恶孔明道:“那金鲤胆为你所取,我怎是胡说!”
那大嘴人冷笑一声,道:“果真如此,咱们要向姑娘讨上一杯羹了。”
柳媚娘道:“恶孔明奸诈百出,专会挑拨别人相博,他好坐收渔人之利,两位怎能信他之言呢”
那黑衣人缓缓说道:“此事太过重大,咱们宁可被他骗了,也得相信。”
柳媚娘冷笑一声,道:“咱们今宵来此,是探望陈大侠而来的,两位如是看我柳媚娘不顺眼,不妨约期相会,找个地方好好地打上一架。”
大嘴人仰天大笑,道:“约期相会,好使你柳姑娘从从容容地藏好那金鲤胆,天下如此辽阔,那金鲤胆又是极为微小之物,如是被你藏起,咱们可就难以寻找了。”
那黑衣人冷冷地说道:“从此时起,咱们跟定了你柳媚娘。”
柳媚娘微微一笑,道:“好啊!如若两位有兴追随小妹,小妹是欢迎至极……”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此时此刻,小妹的事,似是没有陈大侠的病势重要。”
那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不错咱们应法先看看陈大侠的病情。”
恶孔明抖动右指,缓缓的搭在那青衫老人的脉穴之上。柳媚娘、大嘴人,和黑衣的大汉,六道眼光,一齐投注过来,眼光中满是期望之色,希望恶孔明能够借把脉的机会,一举间,能扣住那青衫老人的穴脉。
但那恶孔明,只有三个指头,搭在那青衫老人的脉穴之上,垂首闭目,似是当真集中全部精神查看那青衫老人的病势,根本不瞧三人一眼。
柳媚娘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望了那大嘴人和黑衣人一眼,轻轻吁了一口气。
六目交投,三个人同时泛起了一脸失望神情。
显然,三人对那恶孔明不肯借机扣拿青衫老人脉穴一事,大感失望。
绝峰上鸦雀无声,连那呼啸山风,也突然静止下来,静得可闻花针落地之声。
足足过了有一些热茶工夫之久,那恶孔明缓缓移开了按在青衫老人在腕脉门上的右手,欠身向后退了两步,才睁开双目,满脸惊愕之色,望望那青衫老人。
那青衫老人缓缓收回放在巨岩上的左腕,淡淡一笑,道:“毒大夫,老夫的病情如何?”
恶孔明摇摇头,道:“陈大侠已完全康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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